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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多年来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么样一个机会，现在机会已经来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手？

凄迷的夜雾中忽然出现几点朦胧的灯火，灯火在水波上荡漾，水波在灯光下荡漾，波平如镜。

&ot;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ot;静静的大明湖忽然间就已出现在萧峻面前。

灯火在一条船上，船在水波间，距离湖岸还有八九丈。

一湖美丽的水波，一条美丽的船。

银面人站在岸边的一株垂柳下，柳丝在微风中轻拂，他忽然回头问萧峻。

&ot;你上不上得了那条船？&ot;

萧峻忽然拔剑，在柳树干上削下了三片木，剑光又一闪，木片飞出，飞落在水波上，第一片离岸三丈，第二片五丈，第三片七丈。

剑光消失时，萧峻的人已经在第一片柳木上。

柳木沉下，人跃起，以左脚的脚尖轻点第二片木，右脚再轻轻一点第三片。

柳木沉下又浮起，萧峻已在船上。

这是他苦练多年的成绩，他自信他的轻功在江湖中绝对可以排名在前十位里。

可是他的脚刚踏上船板，银面人已经在船上，慢慢地走进了门前悬挂着珠帘的船舱。

珠帘在风中摇虫，一串申珠玉拍击，发出风铃般轻悦的声音。

柳木还在水面上飘浮，萧峻的心却已沉了下去。

他这一生中，真正痛恨的只有两个人，他活着，就是为了要找这两个人复仇。

现在他都已找到了。

但是现在他也已发现，要对付这两个人，他还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希望。

两个灰衣人正在舱门外看着他，两个人的脸都像是用青石雕成的，既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

他们以右手掀起珠帘，却将左手隐藏在衣袖里，好像都不愿被别人看见这只手。

因为这只手就是他们的秘密武器，而且是种致命的武器，是杀人用的，不是给人看的。

萧峻见过这样的人。

他们都有一柄夺命的钢钳，他们都有九百九十九条命。

他们的命无疑都属于这个神秘可怕的银面人。

并不算太大的船舱，布置得精雅而华丽，银面人已坐下，懒洋洋地坐在一张宽大而柔软的椅子上。

另一个灰衣人正在为他烹茶，一个形状古拙的紫泥小炉上，铜壶里的水已经快开了。

&ot;这是趵突泉的水，是天下有数的几处名泉之一，历千年而不竭。&ot;银面人说，&ot;用此处的泉水烹茶，色、香、气、味都不比金山的天下第一泉差。&ot;他的声音更平和，他说的是个非常风雅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还戴着那可怕的白银面具，任何人都会认为他要萧峻到这里来，只不过为了要请他喝一盅好茶而已。

&ot;我从来不喝酒，只喝茶，我对茶有偏好。&ot;银面人又说，&ot;喝茶的人永远都比喝酒的人清醒得多。&ot;萧峻站在窗口，遥望着远处千佛山黑沉沉的影子，忽然问银面人。

&ot;他们的手呢？&ot;

&ot;谁的手？&ot;

&ot;就是这些人，&ot;萧峻说，&ot;这些有九百九十九条性命的人。&ot;他又问：&ot;他们究竟是一个人有九百九十九条命，还是九百九十九个人只有一条命？&ot;银面人淡淡地说：&ot;你是关心他们的命，还是关心他们的手？&ot;他仿佛笑了笑，&ot;不管他们多少个人，多少条命，其实都完全一样。&ot;&ot;一样？怎么会一样？&ot;

&ot;因为他们的人是我的，命也是我的。&ot;银面人说，&ot;我随时都可以要他们去为我做任何事，也随时可以要他们去死。&ot;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平和。&ot;他们的手也跟你一样，都是被我砍断的，每个人的手都是被我砍断的。&ot;一个人居然能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出如此可怕的事，实在令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