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楼的面无表情,薄嘴唇紧闭,纹丝不动的,甚至连耳朵都没有红上一红,只是侧过脸去不看游昕昕。
游昕昕的手伸进被子中,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摸到了病号服那种特质的棉布。
也不知为什么,脸就有一点发热。
只因为他恢复了神智,睁开了眼睛,很多事情仿佛就变得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一样了。
毕竟是两个很年轻的异性,在这样天色朦胧的清晨,寂静昏暗的屋子里。
游昕昕忍住心中的异样感,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在被子里把季楼病号服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下,手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捉住了。
季楼发出了一点低低的声音,含混不清的,但游昕昕觉得他的意思约莫是剩下的他自己来。
游昕昕飞快把手收了回去,将那个没用过的干净塑料壶塞进被子,交到季楼手上。
全程隔着被子,什么也没看见。那种被冰冷的手指握住的触感却异常清晰地滞留在肌肤上。
等了好一段时间,游昕昕刻意避开视线,去看窗外朦胧的雾气,才听见有水流落下的动静。
等到没有动静了。游昕昕再转过来,伸手把那个用过的壶从被子里拿出来。
季楼闭上了眼睛,好像重新睡着了一样,只是耳廓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痕。
他的肌肤本来十分苍白,那一抹红色艳得像破开晨雾的一抹霞光,让游昕昕在晨曦微露的清晨里看晃了神。
昨天季楼入院,医院的院长和主任医生们连夜会诊,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康复方案。
搭配了各种康复项目,理疗、针灸、复建、高压氧舱等等。
一大早开始,护工就和游昕昕一起推着季楼去了康复训练室。
这家医院的康复科设备是全市最先进的,收费虽然昂贵,但来这里的病人也不少。
有中风脑梗后来恢复的老人,也有出了各种意外事故来这里的年轻人。
“楼先生的情况很特殊,就是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负责季楼的专属复建医师看着季楼的资料对游昕昕说。
“整个恢复训练的过程,我们是建议循序渐进慢慢来。也同时需要你们家属的密切关注,如果他身体上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都要及时反馈给我们。”
医生打量了游昕昕一眼,有一点拿不准游昕昕的身份。
这个姑娘的气质很单纯,看上去好像还是一个大学生,衣着也朴素,不太像是季家太太。
院长昨天连夜对他耳提面命,介绍了季楼的身份,交代他全力以赴,提供一对一的服务。
但没有给他介绍陪同人员啊。
医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询问:“这位是……季太太吗?”
游昕昕还来不及说话,坐在轮椅上的季楼已经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