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胆子大的干脆冲进车里,抱住阮阳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最后被忍无可忍的肖司明拎起来扔出了窗外。
娄道长注意他突然一脸暴躁地降下车窗,吓了一跳,问:“肖道友还有什么事?”
肖司明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丢个垃圾。”
娄道长看了眼他脸上的杀气和手臂上凸起的青筋,默默转过身。
有时候总觉得肖道友看上去很可怕啊。
一行人心情复杂地朝五行峰赶去。
早在前一天傍晚,本地道协的道长们就联系了各地道门同行,要在五行峰来一场道门紧急会议。
不开玩笑地说,这次会议应该是建国以来道门所举办的最重大的一次,事关重大,此时在五行峰脚下,已经聚集了一群白发苍苍的道长,在得知h市发现妖族的消息后,他们这些修行者立刻动身赶了过来,这其中还有不远千里从京城赶过来的道长,大家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他们聚集在这里,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天下浩劫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只可惜,如今天地灵气稀薄,他们这些修行者的修为也经年累月地止步不前,平时斗一斗那些初开灵智的小妖还勉强能应付,让他们和正儿八经的上古妖族对上,无异于螳臂当车,毫无胜算。
一想到这里,道长们便面露愁容。听说本地道协的同行们不在观里,而是一早就出发对付妖族左护法去了,他们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担忧,于是便早早地等候在山脚,等见到这些奔赴在第一线的同行们从车上下来,连忙上前关怀备至地慰问道:“各位道友辛苦了,此番对付妖族左护法的行动,没有人受伤吧?”
“……”被慰问的道长们表示自己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阮阳和肖司明在最后下车,刚一下车就发现周围的道长们似乎在用似有若无的眼神盯着自己,就连娄道长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阮阳:“?”
他正疑惑呢,娄道长就已经收回了视线,语气艰涩地对那位问话的道长答道:“并未有人受伤,我们去的时候,左护法已经……已经落入法网了。”
“落入法网?”这位京城来的严道长闻言一愣,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厉害的道友出手制服了左护法,顿时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钦佩与自豪,老泪纵横地喃喃道:“我道门竟有手段如此了得之人,竟能够降服妖族,此人绝对能够称得上道门奇才!”
不等娄道长出声解释,他擦了一把眼泪,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视线在周围一圈本地道长的身上来回巡视着,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请问是哪位道友?贫道钻研道法数十年,很多地方仍然一知半解,不知是否有幸能与您探讨一二。对了,左护法目前身在何处?既然已经被制服,那人应该也带回来了吧?”
刚刚去拘留所探视完左护法的一众本地道长:“…………”
在一片静默中,道长们又将视线投向了阮阳,欲言又止。
严道长顺着他们的视线,自然注意到了这位在他们这群白发苍苍的老头中显得尤为突出的年轻道友,下意识以为对方就是那位道门奇才,一时之间大为震惊,正要夸赞对方一句年少有为,就见为首的娄道长一脸便秘之色地开了口:“……是本辖区的民警。”
他越说语速越快,同时表情也越发冷漠:“妖族的左护法因为在集市上与阮道友发生口角,被随后赶来的民警制服,因为还涉嫌巨额诈骗案,目前收押在本市拘留所。”
在场的外来道长们:“……???”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左护法是被谁制服的??
短短一句话,涵盖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剧情,可怜严道长一颗心还装着对道门复兴的期望,这会儿就被社会主义的力量打击得体无完肤。
尤其在得知真正制服左护法的是警察随身携带的电棍后,他看着阮阳,眼神迷茫了好一阵子,好好的京城道协的老前辈,从业几十年,差点因为一只警棍动摇自己的信仰。
五行峰一时间气氛低迷,无论是外地来的道长还是本地道协的道长们,相互之间皆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
阮阳在这片沉默中小鸡啄米似的困恹恹地点了两下头,被肖先生抓住揉了几下后,将自己冻得冰凉的手揣进对方温暖的衣兜里,舒服得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然后才想起来问:“黑无常大人呢?”
肖司明手伸进兜里,手指穿过指缝使两只手紧密相贴,抿了抿唇:“带着冥差回冥界了,说是待会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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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的地点选在段道长的乾坤观,同样坐落在五行峰上。
乾坤观的传承相比娄道长的汉阳观还要悠久一些,据说乾坤观的祖师爷在一千多年前飞升,他的金身不朽不坏,至今仍保留在h市一家博物馆内。
乾坤观可以说是最受祖师爷荫蔽的道观了,很多修行者飞升之后不会再管凡俗之事,乾坤观的这位祖师爷却是个热心肠,偶尔还会与段道长在梦里探讨道术,光是这份对后人的关怀,就足够羡煞旁人。
大家对段道长如此尊敬,除了他本人业务能力不错之外,还有就是看中了他能够和天人沟通的能力。
段道长本人对此也相当的引以为傲,他们乾坤观每天都会去山下购置最新鲜的瓜果,买回来供奉给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