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同时向着出声人望去。只见伯赏闻玗已将&ldo;灵犀剑&rdo;回鞘,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脸上的不满很明显是冲着隽遥的那个问题来的。
等伯赏闻玗走到了近前,隽遥轻声哼了一下道:&ldo;如此甚好。倘若你手底下的人不小心伤了阿羽,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伯赏闻玗,看情形,现在你的人应该已经占据了这整栋宅子。我对那些个&lso;鸿正教&rso;的教众不感兴趣,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是你最好将一个看着十四五岁、嘴角上带痣的小厮交出来,他是阿羽的贴身小厮,只有他才是最后一个见到阿羽的人。可能也只有他会知道阿羽的下落。&rdo;
伯赏闻玗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听见隽遥问的最后那个问题,他并不知道燕惜羽已经失了踪。所以隽遥的话音刚落,伯赏闻玗便吃惊地问道:&ldo;怎么惜羽不见了吗?他去哪里了?&rdo;
连庭秋见隽遥不愿多说的神情,便在一旁接口道:&ldo;是。章顺他们赶到的时候,房里就已经没人了,所以隽遥这才急欲找出那个小厮,想要问个明白。&rdo;
&ldo;我明白了。&rdo;伯赏闻玗立刻让身边的弟子互相通知,但凡有人见到一个如隽遥所描述的人,立刻送来这里。
话说人多果然好办事,不一会儿童尔便被人带到了三人的面前。那孩子一见隽遥,立刻哭着跪到了地上:&ldo;教主,不好了,燕公子不见了。&rdo;
众人满以为找到他就能知晓燕惜羽的下落,可听童尔现在这么一说,似乎他也不知内情,顿时让大家满心的希望落了空。一时间,那三人急得连连发问,催促着童尔道出了全部的实情。
原来昨晚童尔见燕惜羽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便自作主张地点了些凝神香,希望能助燕惜羽入眠。却不料,到最后睡着的竟然会是他自己。其实,童尔硬撑着看护了燕惜羽大半夜,就已经困顿不已,这下子再加上凝神香的作用,他立刻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到他从梦中转醒之际,燕惜羽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50鹬蚌相争利渔翁
童尔醒来不见了燕惜羽,当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他又害怕隽遥会责罚自己,不敢直接跑去书房告诉隽遥,于是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在宅子里四处寻找燕惜羽的身影。他希望所有的事情就只是燕惜羽自己醒来后出了房间随意走动那么简单,只要在隽遥来卧室之前将人找到,就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哪知,他将宅子寻了个遍,也没见到燕惜羽的一片衣角。无计可施之下,童尔只得回中院来找隽遥。就在他走到半路的时候,正赶上伯赏闻玗带人杀入了&ldo;鸿正教&rdo;。童尔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连忙找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直到刚才方被人寻了出来。
隽遥听完童尔话,一下子便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冰窟内,冷得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很明显,燕惜羽的失踪是在伯赏闻玗他们到达之前。如果说同处一室的童尔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话,那整件事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燕惜羽是自己离开这里的,而且是在几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走了。
思及此,隽遥懊悔不迭。早知燕惜羽会这么做,他就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房门口,那么那人也就不会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从昨晚的脉象来看,燕惜羽体力不济,身子虚弱,如果没有代步的马匹或马车,应该走不出很远。所以,隽遥立刻向着马厩的方向赶了过去,并同时祈求上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将燕惜羽平安地找回来。
伯赏闻玗和连庭秋虽不是很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猜到了燕惜羽九成九是自己离开这里的。此刻,宅院里所有的&ldo;鸿正教&rdo;教众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都被擒投降。所以这两人将手下的弟子分成了二十几批,除了留在这里收拾残局的一些,全都被派了出去找人。
在&ldo;风衍山庄&rdo;攻入&ldo;鸿正教&rdo;的老巢之前,伯赏闻玗告诉过所有人,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有两个:&ldo;黑麒麟&rdo;和燕惜羽。庄内的弟子也全部见过燕惜羽的画像,所以伯赏闻玗就将人四散到了各处,每条岔路上都安排了人手去追,甚至连几乎无人踏及的深山内也不放过。
&ldo;鸿正教&rdo;的这个宅院离城镇较远,周围除了两三户散落的人家外,便是河流山峦。虽然这种秀丽的风光能令人心旷神怡,但是却也给找寻燕惜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众人无法向过路人打听情况,只得盲目地向着各个方向追赶下去,希望能幸运地发现些蛛丝马迹。
只是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众人从青天白日一直找到了月上柳梢,最远的一队人马已经追出了几十里,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燕惜羽就像是断了引线的纸鸢,被山风带到了一个无人踏足的角落里。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f
燕惜羽出了&ldo;鸿正教&rdo;的栖身之所后,便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向着上次去过的城镇走去。那时隽遥和燕惜羽坐着马车也花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市集。因此,若是只靠两条腿步行的话,要想看见城门起码得多花上一个时辰。
这样的距离就算是个健康人来走,也会觉得吃力,更何况是燕惜羽目前这种体力匮乏,身虚腿软的状况。再加上他昨晚只是吃了两口米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所以当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的时候,燕惜羽已经觉得口干舌燥,气急胸闷,似乎浑身上下还在往外冒着阵阵热气。
等到燕惜羽发现自己的双眼开始发花时,他便知道不能再硬撑着继续赶路了。他向四周望了望,大概十米远的路边种着棵大树,长得枝叶茂盛,挺拔壮硕。树冠被烈日照she后,落下的阴影足有一个八仙圆桌那么大,是个歇脚喘气的好去处。于是燕惜羽甩了甩逐渐晕眩的脑子,步履蹒跚地向着那里的阴凉地走过去。
可恼的是,迷糊的视线使得燕惜羽没看能清地上有根凸出的树根。拜那粗壮的树根所赐,燕惜羽被促不及防地绊倒在地,身子猛地向前一载,翻滚进了路边的低洼处。
虽然只是一米左右的落差,但本就身体孱弱的燕惜羽没能经受得住那样的冲撞。当他被摔得天旋地转之后,很快便陷入了人事不醒的状态。在失去神志的前一瞬,燕惜羽似乎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马挂辕铃之声。
等到燕惜羽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在他的对面坐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那人有着浓密的眉毛,一双星目虽也有神,但却不及两道重眉显眼。鼻梁不高,眼角边也已有了淡淡的细纹。他的鼻下和下巴上留着三缕短髯,打理得很整齐。此人看着虽说相貌不算出众,倒也比较顺眼。
那人本是捧着本书册在翻阅,听见燕惜羽有了动静,便举目向他望去。燕惜羽正在上下打量那人,突然间对上了对方的视线,不觉有些尴尬。幸好那人发现燕惜羽已经睁开眼后,便轻笑着问道:&ldo;公子,你可算是醒了。&rdo;这才使得燕惜羽散去了心中的窘态。
燕惜羽本想坐起身来答话,却不料只稍稍一动弹就觉得眼前金星乱舞,全身上下都透着酸软,而且胃中还泛着阵阵的酸水,急欲作呕。顾不得面子,燕惜羽侧过头去,用手捂住了嘴巴,干呕了几下,却没能吐出任何的东西来。
那中年人见状,连忙出声道:&ldo;公子切莫乱动,你的脏腑不调,心脉受损,虚火上升,而且还受了风寒,是些病症加在一起很是很凶险,一定要静卧调养,方可痊愈。所以公子还是就这么躺着比较妥当。&rdo;
燕惜羽见自己小小的动作竟引来了这么大的不适,便也是不愿再自讨苦吃。他勉强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ldo;多谢这位先生提醒。在下也知自己身体抱恙,实难起身。所以还望先生恕在下难全礼数,只能躺着与先生说话了。在下姓燕,名惜羽,敢问先生尊姓大名?&rdo;
那人回了燕惜羽一个微笑道:&ldo;燕公子客气了。在下姓姜,单名一个夕字。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前,在下的车夫远远看见燕公子摔到进了路边的低洼处,于是便下车一探。在下略通芪黄之术,诊脉之后发现燕公子的脉象虚弱,病疴缠身,在下便自作主张将燕公子抬入了车内,与在下一同上路。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燕公子莫要见怪。&rdo;
&ldo;哪里,哪里!&rdo;燕惜羽慌忙摇头,可恨这几下却又是带出了一阵难忍的晕眩。不得已,燕惜羽只得阖上了双眼,等着脑中的翻腾平静下来,这才敢张开眼睛接着道:&ldo;姜先生客气了。在下与姜先生素未谋面,却能得姜先生出手相救,实在是在下的造化,何来冒犯之说?&rdo;
姜夕听完燕惜羽的话,眼中波光一闪,轻笑了一声问道:&ldo;燕公子,在下看公子穿着不俗,应该也是家境宽裕之人,可为何会孤身一人病倒在路边呢?要知道,若不是在下凑巧路过那里,燕公子在那处风吹日晒上一天两天的,很有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