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满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老富贵儿的安排,身在狱中,无论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现在他的身边也就只有根福一个人的身手最靠得住了。
老富贵儿毕竟已经上了岁数,老不以筋骨为能,年轻时就是再怎么牛批,现在也没那么大的精力所气力了。
“根福,一会若有变故,你不必考虑其他,直接破门而出,带着我与你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府里去寻晋阳公主求救!”李丰满小声冲已经退到他身边的根福交待着。
根福用力点头:“我听少爷的!”
时间一点点地在身边溜走,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整整两个小过去了,天已大暗,可是狱卒那边却仍没有一点儿动静。
“老爷,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啊。”老富贵儿的眉头紧皱,原以为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发难,结果小一个时辰过去了,人影都没一个。
“平时这牢里的狱卒都很守时间,不管是送饭还是巡视,都不会误事,更不间隔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可是您看今晚,竟连一个人都没有,这很不正常啊。”
这不是废话么,谁看不出来?!
李丰满轻摇了摇头,心神一直紧绷了一个时辰,结果屁都没放了来一个,肚子还被饿得咕咕叫,不管是李丰满还是老富贵儿,心里都有些不太爽。
“咦?老爷你看,这牢门上的锁竟然是虚锁着,根本就未曾锁实!”目光不经意地扫向牢门的落锁位置,老富贵儿很快就瞧出了异常,忙出声向李丰满禀报。
李丰满神色一动,目光也落在了牢门外的铁锁之上,好像还真是,铁锁是虚搭在一起,不细看的话根本就瞧看不出。
“太好了,我这就出去找他们叫吃的去!”根福咧嘴一乐,抬脚就要去打开牢门,却被李丰满与老富贵儿齐声制止:“根福,莫要轻举妄动!”
根福止步,不过脸上却是极不情愿,摸着自己的肚皮报怨道:“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只是去要些吃食而已,能有什么关系?”
被关进来的第一天他们就曾直接越狱归家,结果不是也屁事没有吗,为毛这一次就不行了?
“臭小子,老子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全都忘了吗?”老富贵儿忍不住踹了根福一脚:“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有诈!”
他们自己破门而出,跟别人特意给他们留了个门引诱他们出去,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吗?
“老爷,”喝住根福之后,老富贵儿又扭头向李丰满道:“老奴怀疑,涪川县这是在故意引诱咱们越狱,说不定现在狱门之外,已经有大批的差役在等着咱们出去呢?”
钓鱼执法!
李丰满的脑袋里面蹦出了这四个字,只是这有些解释不通啊,赵宣明明已经表过态了,按理来说不会再出尔反尔,故意来为难他们,可是现在,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黔州郡守又向他施压了?
“根福,我去那边的牢房,把里面的犯人放出去几个。”李丰满抬手指了指距离他们有十数米外的牢房,轻声向根福吩咐了一句。
当初因为一些私秘的原因,李丰满所在的牢房在整个县狱的最里端,是一个独立于所有监牢的独间,周围数米之内没有别的牢房,为了保密与安全,赵宣更是直接将靠近这间牢房的其他监牢也全部清空,确保李丰满周围的十余米内,没有一个生人。
记得当时,为了清空牢房,有几个重刑犯不甘与他人挤在一处,甚至还暴发了一场不小的动乱,有几人还曾指着李丰满所在的监狱,出声威胁。
后来听牢内的狱卒提起,那五人好像都是山匪,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有不少无辜路人的鲜血,都已判了死罪,等到秋后就会集体开刀问斩。
全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既然怀疑有人在钓鱼执法,李丰满自然就想到了那几个曾经威胁过他的重刑犯,让他们出去试一试水,想来也是极好的。
如果事后证明只是一场误会,并没有什么凶险,大不了让根福再把他们捉回来也就是了,不会误事。
根福应声,迫不及待地落锁开门,走到李丰满所指定的那间牢房,抬手往牢门处的铁锁一拍,啪嗒一声,铁锁应声而落,牢房里几个饿着肚子心情极为暴戾的囚犯纷纷冲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