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凉云站在原地看着她,恍惚间,他突然看到了陈述厌。
他看到他的小画家拿着调色板和笔站在画板前,手上都是颜料,脸上也不知怎么的搞上去了一些,在回头朝着他笑。
那些在那平平无奇的日子里看起来普通又有点偏灰的颜色,如今再看去,却绚烂得让人睁不开眼。
徐凉云无端闻见了满屋的芳香。
他低下头,垂了垂眸。
雨下大了,大得他睁不开眼,却压不过叶夏疯了似的叫喊声。
突然,他身后一声枪响。
子弹破空而来,正中叶夏肩头。
叶夏肩头一痛,表情瞬间扭曲,拿着刀的手猛地一哆嗦,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刀也旋着飞了出去,划了一地滋啦啦响。
她捂住肩头,声音微弱了下去,又很不服输地大声哀嚎起来。
刑警们跑上天台,大叫着让叶夏别动,在大雨里艰难地把她双手铐在一起,骂骂咧咧地让她老实点。
林橘跑过来,一把把徐凉云从外面拽回了屋子里,好让他别再淋雨。
她气喘吁吁,被吓得满头冷汗,大声质问徐凉云:“你干嘛呢你!?你看不到她手上有刀吗!?你等死吗你你有病吧!!你怎么从凉警毕业的你个傻逼!!!”
徐凉云:“……”
徐凉云看着她,目光呆呆地怔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伸手推开林橘抓着他胳膊的手,转身摇摇欲坠地走回雨里,蹲下身去,把刚刚掉到脚边的枪捡了起来。
用左手捡的。
他回过头,把枪交给林橘,站在雨里哑声说:“拿走吧,你先下去。”
“……?”
林橘一下子茫然了。
她看了看枪,又看了看徐凉云,然后又看了看枪,说:“什么拿走……这不是你的佩枪吗?我拿走干什么?”
“先拿着下去。”徐凉云说,“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你先下去,在车里等我。”
“……哦。”林橘只好把枪接了过来,说,“那您别待久了,大雨淋多了会生病。”
徐凉云凄凉一笑:“我都快病死了。”
林橘愣住了。
她似乎有了什么猜想,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特别害怕。
她看着徐凉云,表情惊恐地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连忙转头看向钟糖,脸上写满了“救命”。
钟糖倒一直目光凝重地盯着徐凉云——刚刚徐凉云面对着刀尖无动于衷,很显然这一幕让他觉得问题不小。
钟糖轻皱起眉,开了口:“你该去看个心理医生。”
“改天吧。”徐凉云说,“我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