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是。”
“你还会不会说第二个字?”
“同太座讲话,不必会第二个字。”
韶韶没有笑。
她想到十二岁之前,母亲时常带她去看电影,前座票,母女挤在一个位子上。
渐渐高大了,坐不下,母亲便不再入戏院,幸而电视节目日益精彩,是项好娱乐。
等到韶韶自己赚了钱,请母亲看戏,永远买超等票。
这也是一种心理变态。
坐在母亲膝边看戏并不是难堪之事,她搂着她,一边为她解释戏文,十分温馨。
母亲喜欢尤敏。
奇芳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是的,奇芳怎么会伤心呢?
故此,也不能责怪奇芳。
韶韶心中存有母亲无限温柔回忆。
她到澳门去,为女儿买k金链子,配一只十字架坠子,彼时好似澳门的金子略为便宜,可是那样珍贵的东西,竟在大学时期一次游泳中失去。
要到现在才知心痛。
奇芳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当然没有,奇芳在另外一个环境中长大,奇芳不知生母音容。
韶韶所谓温馨的记忆可能令奇芳骇笑。
那么窘,那么穷,吓坏人。
“韶韶,你为何出神?”
“啊,”韶韶抬起头,“你看到对面桌子上的两位女士没有?同一件外套,真冤枉,好几万块一件的衣服似制服。”
邓志能不出声。
不,这不是她心中所思所想的题目。
从什么时候开始,韶韶已不再对他说老实话了?
韶韶跟着说:“奇芳真惨,连外公都不在乎她。”
“韶韶,我同你说一个故事。”
“长不长?太长的我不要听。”
“你这人太没味道。”
“还有,像孙叔敖司马光那种诲人不倦式故事,我也不要听。”
“咄。”
“你可以开始讲了。”
邓志能诉苦:“要命,我是怎么认识你并且娶你为妻的?”
韶韶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开始诉苦了,结婚才一年,就忍不住了。”
“这是上帝与三个信徒的故事。”
“我听过了,”韶韶立刻打断他,“三个信徒在祷告,上帝关注第一个,只拍拍第二个背脊,但是对第三个不理不睬,人们以为他最爱第一个,可是不,第一个信心最软弱,它才特别关心,而奇芳正像第三个信徒,毋须上帝担心,所以没人理她。”
小邓白了妻子一眼。
“你看我多聪明,”韶韶说,“我派奇芳去看姑妈,正因为她同姓许的人一点儿关系也无,不招疑心。”
邓志能不住摇头。
韶韶摊摊手,“我只是想姑妈早日可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