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鉴挥了挥手,让上茶的小太监不要进来,他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轻轻把门掩上。
“王爷爷,咱们不给主子上茶吗?”
那夜宵呢?要不要?从天擦黑到深夜,都小半宿了,膳房刚还使人来打听呢。
“去去去!”
王鉴压低声音:“主子们办正事呢?哪像你一天到晚净顾着吃喝,赶紧走别嚷嚷!”
王鉴挥手把小太监撵了,自己亲自守门。
白雪纷飞,晕黄烛光从暖阁窗纱滤出投在廊下,耳边主子们时不时的低低说话声,
一阵冷风灌进来,他缩了缩忙按紧帽子。
……
风雪渐大,外头“格拉”一声树枝吹折的脆响,裴月明这才醒过神来。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看滴漏:“……都子初了?”
十一点多了,在这个凌晨三四点起床上朝绝对是深夜,连续用功了六个小时,她哈欠连连:“赶紧睡吧,明日还得早朝呢。”
伏案久了,这腰一直起来就格拉格拉响,裴月明嘶一声,锤了几下站起身。
“你先睡吧。”
萧迟还在伏案写着,没抬头:“我把这点写了就回。”
“行,那你快些,不要太晚了。”
差事重要,休息也重要,不然精力跟不上效率反而要低了。
裴月明披上斗篷,要回去了。
“咿呀”一声门响,脚步声渐行渐远,萧迟抬头瞄了眼,继续写。
写了一段,写好了,他搁下笔,却没马上起身。
王鉴都把斗篷抖开了,不解:“殿下,……”
萧迟摆摆手,王鉴只好把斗篷挂回去,拧热帕子给主子敷手腕:“殿下,这都夜深了,明儿还得早朝呢,……”怎么不赶紧回去歇?
萧迟斜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王鉴只好闭嘴了。
萧迟又等了等,大约一刻钟上下,他才起身登轿。
回嘉禧堂,灯果然吹了,裴月明已睡下,就留着床廊外的一盏留烛。
他略略梳洗,吹了烛火,这才轻手轻脚撩起帐子上床。
其实萧迟是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他磕磕绊绊倒是能睡了,但他大男人一个,得靠个小丫头片子用旧的床帐衾被才能睡着,这委实有点太丢人。
那个花花绿绿的拼接帐子简直让人难以启齿。
萧迟很觉抹不开脸面,于是他就错开一点时间,等裴月明睡下以后,他再回去睡。
这样过了好几天,可惜最后还是被裴月明发现了。
那夜她喝茶多,躺下没多久又醒了,只好裹着斗篷跑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