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就这么做了?
其实答案很可能是一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是为了供养东宫才做的吧?
东宫很特殊,太子不开府,也就没有像萧迟一样分到封地护军产业等等,他吃住在宫里,一应穿着用度都是十二监供给的。
换而言之,他没钱,要拿的话,稍多一点,皇帝就知道了。
可出入朝堂,经营人脉,哪能没钱?
朱家吧,家底本身薄,朱伯谦谨慎,梁国公府在京历来并不是个多富的地儿。
那为了供养东宫,杨睢才做下这事的话?那太子该知道的吧?
或许事发突然他本来不知道,但事后他也肯定知道的,毕竟钱是他花的。
“……你说是东宫门人?”
“回殿下的话,是的,这徐记典当行是建安二十年春开的,出面是东家,但背后做主的就是这贺宽!”
冯慎锵声:“属下亲眼目睹!”
他甚至认识这个贺宽。
嘉乐堂内气氛瞬间凝滞,萧迟勃然大怒:“好,好啊!好你一个萧遇!!”
“父皇封你为太子,让你正位东宫,如此重你,委你承继江山之责,你竟敢如此背逆父皇,你竟敢侵吞赈灾粮款?!”
“你对得住你皇太子之位,你对得住父皇吗?!!”
萧迟怒了,他出奇地愤怒,大恨一击长案,立即叫上冯慎:“备马!我马上过去!!”
他要彻查清楚此事,而后再面禀父皇,揭破萧遇那肮脏的假面!
“殿下!”段志信霍地站起。
裴月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
萧迟蹙眉回头。
“萧迟。”
裴月明看着他,沉默片刻,轻声说:“……不如你进宫吧,将此事交给陛下。”
“为什么?”
萧迟不解:“我是主审主查啊,为什么啊?案情还没查清我怎么能和父皇交差呢?”
裴月明对上他一双眼,他瞳色很黑,对视感觉很纯粹很专注,一如他的人,她忽不知说什么。
萧迟等了一会儿,见她没说话,这入夜了时间不多了,他就说:“你在家等我,我宵禁前就回来。”
说着拉开裴月明的手,疾步,匆匆走了。
段志信一直皱着眉,他看了裴月明一眼,追了上去。
春雨绵绵,马蹄声嘚嘚。
萧迟策马直奔南城,期间穿过皇城正前方的朱雀大街,与自梁国公府折返的萧遇打了个照面。
雨丝淅沥,萧遇披着海蓝色龙纹绒面披风,头戴二龙争珠冠,倏地勒停马。
水花飞溅,这对异母兄弟面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