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倌期待地看向苏衍,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扭了扭小身子,狗皮膏药似的,啪地一声贴在了她身上,“苏姐姐,好姐姐!你看在我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份儿上就答应让我伺候你吧!以后我当牛做马做鸡做鸭都不反悔!好姐姐,好苏姐姐!”
一通干嚎,嚎得苏衍一阵耳鸣:“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伺候呢就算了,以后少给我惹事儿我就阿弥陀佛!”
锦倌陪着笑脸,“那哪敢呐!我一直以来都最听苏先生的话啦!”
路过树林,言真伸手出去,折下一支树杈咬在嘴里,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苏衍靠在角落,宠溺地看着他俩,反正最近闲得慌,不如就撮合他俩,师父曾说过:好的姻缘千千万,媒人介绍占一半!如果当初能早点领域这句话,恐怕他早就娃娃遍地跑,自己也能搭起腿叼着烟斗,提前享受做长辈的滋味。
苏衍的手指在座位上有规律地敲击着,心里盘算着如何做好这媒婆的本分。
容国土地广袤,从东面的若水开始,到最西面的凉山,这之间的州县就不下三十个,是以从老容帝那儿开始,就已经奠定了土豪的作风。皇家子孙一旦成年,便能封王封地,就连功绩卓越的官员亦能得到这般无上荣耀。如今大半的皇子都已经受封了赏地离开若水,还留在若水的除了尧王、也就只有那位立下赫赫战功,见证了容国从一个小国到六国之巅峰的传奇人物—歌政。
可惜这位王爷一到晚年就开始有心无力,对政事鲜有过问,对是非琐事也懒得搭理,日常闲了就逛逛集市,或者带着京都巡防军逛逛集市,他还同那位尧王十分投缘。
到了王府,苏衍抬头望着只有几片云朵的天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一辆马车停在府外,走下位俊朗少年,手摇折扇,轻步走上台阶,他身上总是飘散出淡淡的花香,却始终说不上到底是哪种花的味道。
“以为你早来了,没想到你也会晚到。”他笑眼迷离的看着他们。
苏衍夺过他的扇子,顺手扔给锦倌,“你不是想给我当牛做马么,不如以后就给为师我扇风吧!”锦倌一脸受用地接过扇子,立即履行自己的责任。
西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又说:“你有没有觉得王府门庭清冷,不像是要办寿宴的样子?”
苏衍这才发觉:“确实奇怪,离晚宴不过几个时辰,八方宾客理应提前上门来,可是这都什么时辰了,就我们俩……不会,真的就我们俩吧?”
言真眉头一皱:“你们俩?我和这丫头不是人?”
正说着,佛柃也赶到了,领着贴身丫鬟步上台阶,特地绕开西楼来到苏衍身旁。苏衍急忙拉着她问:“今日赴宴之人怎么还未到,还是我们迟到了?”
佛柃解释道:“这次是家宴,除了书院那几位之外只请了长孙家的长孙越,对了,掌事大人临时有事,所以他没来。”
“哪位掌事大人,尚书大人还是左卿?”
“自然是尚书大人,左卿只是屈居副位。”
苏衍恍然大悟:“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左卿只是个副掌事呢!”
几人说着话,由正门而入,随即遇上一位老者,花白的发,慈祥的面容,他是这座王府的的管家。他一一向来宾行礼后,便领着众人走过前堂又穿过中堂,中堂后是一大片假山群,假山形态各异,分散却极有规律地坐落在天井中,天井大得夸张,少说也的容纳上百人。
假山群并非随意可落脚,四处布满了带倒刺状的植类,只有一条容纳两人的石子路可供行走。随着领路下人走了大概又小半支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强烈的光线瞬间包围了他们,眼前就多出了一道月门,将假山群和里面的花园分隔两边。
由门而进先是一条笔直的长廊,直通后面家眷住的别院。
如果记得没错,左边过去百步应该是王妃的院子,右边则是侧室的院子,而对面走到底,就是歌政的书房。
接下来的景致再没有什么可看,尽是可说出名字的珍贵花草,富贵人家都爱摆弄这些,但在她眼里,完全就和路边的杂草一样。
管家领到此处便止步不前,“公子,王妃让老奴传话,让您去看看她。还有这位南宫小姐和房掌司,还请随老奴去厢房休息片刻。”
“你让他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书房干什么?要走大家一起走!”苏衍急得团团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直到所有人惊讶的看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解释:“那个…书房挺别致,跟我老家差不多……”
管家笑容谦和,并没有在意她的异常,拱了拱手说:“苏先生莫慌,还有小姐陪着您。”
苏衍隐隐约约得见书房里头有人走动,心中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西楼扇着风,嬉笑道:“王爷这是想借苏先生的人情,和许久未见的佛柃说话吧?!”
管家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应答。
言真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丝毫没有担心自己姐姐的意思,转步便要离开,临走时似乎想到什么,拽过在原地掰着指头不情愿被安排的锦倌,大步而去。管家微笑的盯着西楼,却没想到这位却并不领情,反正一把揽住苏衍,开了书房的门。
门开了,一道柔和的光线从里面蔓延出来,正好落在苏衍脸上,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可是,又能躲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