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刚才诊完脉才知道江月辉是因为种了双生情蛊才会中碧落引,他好奇地将眼前这年轻人上下打量几遍,明知故问他:“他为什么中碧落引?”
江眠忽而手一松,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司徒念君看到他睫毛颤动,双手握拳极克制的样子,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公子,你不要着急,若是什么难言之隐,舅舅也不会逼你说的——对吧舅舅?”
凌君总觉得唐昀在那天为司徒念君调理筋脉的时候动了手脚。
最终江眠还是坐下来慢慢说的。
从头到尾地将他与江月辉之间的事情说了
一遍,凌君听完只道一声可惜,江眠立刻敏感得眼底氤氲一层水汽,连连问他江月辉是不是没救了。
然而凌君却说:“我可惜的是你俩居然是一对,方才我还想和阁主说,这小子年纪样貌与我们忆挽都还挺般配,唉,可惜了,可惜了啊”
江眠发愣,让唐昀打了岔,“谷主,你如何听出他们二人是一对了——他们又不像我与秋秋那样两情相悦,一直都是我那个傻弟弟一厢情愿,还差点搭上一条命,我还觉得我弟弟亏了。”
“那意思这桩婚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如果是救我自己的女婿,那我们这帐就可以两清了啊!”
白秋令看唐昀完全忽视江眠,要和凌君一拍即合,无奈笑道:“你们将人家婚事都商议好了,可曾问过那个倔脾气同意不同意?——这次是碧落引,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什么无解之毒,要玉石俱焚了。”
“——下次,下次不论是什么毒,我都与他一同吃下去!”
江眠丢下这么一句“同生共死”的话就跑了进去,唐昀无声地笑了笑,握着白秋令的手细细在那虎口上摩挲,道:“两情相悦,同生共死,那小子算是因祸得福吧。”
凌君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小把匕首,正好司徒念君拿了碗来,他伸手就抓了唐昀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来来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放唐阁主的血。”
唐昀皱着眉将手往后缩了缩,道:“谷主这就开始了?”
凌君嗤笑:“这就?——再不放血,你弟弟就要死了!”
“那你方才不早说!”唐昀看凌君拿着刀在自己手上比划半天像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一把夺过他手中匕首,眼睛都不曾眨就在手心划出一道口子,司徒念君赶紧把碗推过去接。
凌君挑眉,这才将那枚红色的碧落降尘丸放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凤台真相
药喂给江月辉吃的时候,从他手腕处蔓上来的黑线已经快要将他的心口包围,像是大朵的花瓣就要开出来,那花苞之处将将开了个口,也足够江眠为他整整熬了三天两夜。
这到了第三天下午,他实在支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飞星谷中除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罕见的飞禽走兽,凌君整日带着司徒念君外出采药,带她去分辨那些珍奇的花鸟鱼虫,走得远的时候就干脆不回来。这一趟出门前他把江月辉还需服用的碧落降尘给了白秋令,如何服用也教了他,便带着司徒念君出门了。
江眠整日守着江月辉,饭也在床边吃——吃得不多,水也不怎么喝,三两日下来,整个脸都像是消瘦了一圈。
白秋令推门进来见他趴着睡着,轻手轻脚地给他搭了件衣服在身上。他以为是江月辉醒了,忽而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倒是把白秋令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一碗药洒了。
他抬手护着,叹息道:“也不知他何时醒,你整日这样守着,人还没醒你先累倒了。”
“多谢白少侠。”江眠从他手中接过药,一点一点给江月辉喂着,“我想他醒来就见我,我也想看着他醒来。”
白秋令见他方才眉宇间的疲惫又不见几分,便坐在一旁和他说话。“阿月得你们照顾,才生得这样活泼可爱,此前阁主在碧心门与门主说的话——我虽不能断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绝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你勿怪他。”
“白少侠放心,阁主是阿月的亲哥哥,当年唐大侠和唐夫人又突遭不测,他会有那些猜测实属情理之中。”江眠接过白秋令递来的干净的茶巾给江月辉擦了嘴角的药,又道:“只希望阿月早点醒过来,他若是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不是那样的血缘关系,一定很高兴。”
白秋令沉默片刻,忽而笑道:“阿月和阁主真的很像,无论你们是不是亲兄弟,于他而言并无差别。我先出去了,你也稍稍休息一下罢。”
白秋令的话在江眠耳边转了又转,江眠防不胜防,就让那话转进了心里去。他喂完药,拉着江月辉的手撑在床边,抬手在他眉心仔细描摹一遍,轻声道:“其实我才是最高兴。”
等到第四天江月辉终于醒了,凌君指着他手抖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还是司徒念君给他做了个解说。
“我舅舅是说,好你个江月辉,吃药不眨眼的混小子,再不醒来我那药都要给你吃完了!”司徒念君说完还讨赏似的对凌君笑了笑,说:“舅舅我说得对吗?”
唐昀觉得司徒念君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司徒念君了,就算是司徒剑不要命地找回来,也不见得敢认。
凌君一口气顺过来,拍着心口连连点头道:“对,我就说唐昀怎么会拿便宜给我占,——你进谷的时候说的那十分重要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