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抬眼,会客厅里,同样挤满了人。
不过这些人,显然要比身后跟进来的那些花枝招展又浮躁的年轻人,要成熟且沉稳。
其他那些或站或坐围在周围的人倒也罢了,白夭的视线,最后定在正中央的洋白鹅绒沙发上。
正中坐着的,是一男一女,不用说,也知道是这聂公馆的主人。
除此之外,她又重点盯了眼沙发左侧,是个坐轮椅的温雅青年,穿身银白长褂,眉眼与聂混七分相像,看过来的眼神也十分温和关切。
聂混一母同胞的兄长,聂礼。
她只看了一眼,身边聂四爷含笑懒散地语声就打断了她的注意。
“兴师动众的,让大家久等了。”
“父亲,我回来了。”
聂大帅身形宽阔,两鬓斑白,相比起聂混,眉眼倒是与聂三爷更相像三分。
他穿了身儿黰黑色长袍短褂,大马金刀般坐在那儿,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处,拇指戴金曜石扳指,盯着人看时,眸光苍黑深沉又难掩锐利,通身上下散发着威戾煞气。
这是真正不怒自威的上位者,单单眼神就能震慑这屋子里几十号人。
白夭眨了眨眼,微不可见地扫了眼一旁低眉顺眼地聂三爷。
她觉着,这屋里,仿佛就聂混一个人,能做到无视聂大帅的威严。
他还能揽着她清浅含笑,疏朗自在而漫不经心地面对聂大帅。
甚至可以说,笑的有几分吊儿郎当。
聂大帅绷着脸,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白夭,淡淡开口:
“回来了,伤势可养好了?”
聂混菲薄的唇角牵了牵,“行军打仗,皮外伤在所难免,我也不是三岁了,不值得父亲因此担心。”
聂大帅眉心轻蹙,视线盯了眼他胸口处,沉凝反问,“皮外伤?”
“嗯。”
聂混懒散地挑了挑眉,张开手臂在身前竖直比划了一下,鼻音上挑。
“不然呢?我这不好好站在这儿呢,难不成,父亲听闻我身受重伤,快要死了?”
他四下打量一眼,丹凤眸笑眯看向聂勋,“三哥,谁这么无聊?跟父亲开这种玩笑,害得他血压都高了,幼稚是不是?”
突然被点名,聂勋仿佛懵了一瞬。
他茫然的回头,看了眼聂大帅,一脸莫名地笑道:
“这话问住我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整个四海城都在私下乱传,我猜…会不会是那些无所事事的长舌妇,听闻川省被四弟攻下的捷报,一时兴起乱嚼舌根儿。”
说着,聂勋自顾笑了一声,又看向聂混开起玩笑:
“你这就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嘛,谁让你如今这么惹眼。”
“不过,你没事儿,这当然最好不过了,咱们都能放心过个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