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江桥抗战,数万敌军在飞机、装甲车、重炮掩护下不断攻击,东北军以死相搏,激战16天,光日军就毙伤5000余人。须知,当时东北已是大势已去,马占山独立难支,他指挥的又是黑龙江的省防军、屯垦军,比起北大营7旅这样的国防军,从官兵素质到武器装备都差多了。
事变之际,最需要的是当机立断,抱定打烂坛坛罐罐也要血战到底的决心。因为对东北、东北军和张学良而言,这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是最后的斗争了,必须咬牙横心,豁出老命小命拼命了。
可这位当家人有这等气魄吗?
事变第5天,张学良召集高级将领会议,研讨东北对策。
于学忠认为,日军现在东北各地横行,我们虽然避免全面冲突,也应集中几个旅的兵力,哪怕牺牲3个团,也要给敌人打击,挫其侵略气焰,并取谅国人。同时建议在北平的吉林、黑龙江两省军事长官,尽快返回防区,掌握军队。
张学良当时同意了,翌日又变卦了。
奉天沦陷,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和辽宁省政府跑到锦州挂牌办公。这回从蒋介石到南京政府,可不是有点儿含糊其辞,甚至让人觉得不无嫁祸于人味道的&ldo;相应处理&rdo;,而是命令抵抗了。因&ldo;九一八&rdo;事变而特设的特种外交委员会,秘书长顾维钧,或个人,或与宋子文联名,一再致电张学良:&ldo;兄拟将锦州驻军自动撤退,请暂从缓。&rdo;&ldo;现在日人如进兵锦州,兄为国家计,为兄个人计,自当力排困难,期能防御。&rdo;蒋介石也致电张学良:&ldo;锦州军队此时切勿后退。&rdo;&ldo;航空第一队已限3日内到平,归副司令指挥。&rdo;
12月30日,即东北军全部撤退锦州前两天,日军进占锦州前三天,南京政府还致电张学良:
北平张主任勋鉴:密艳电(&ldo;艳&rdo;的韵目代29日‐‐编者注),并勘日御敌情形,殊堪嘉许!陈述困难各节,均所深悉。惟日军攻锦紧急,无论如何,必积极抵抗,各官吏及军队均有守土应尽之责,否则外启友邦之轻视,内招人民之责备,外交因此愈陷绝境,将何辞以自解?日军攻锦时,天津或有异动,亦须预先防止。总之,望该主任深体政府之意,激励将士,为国牺牲,是为至要。国民政府,卅亥印。
&ldo;兄为国家计,为兄个人计&rdo;,这话是不是已经说到家了?事变当夜,板垣征四郎是以本庄繁的名义下达攻击令的,一步到位。东北军则是赵镇藩、王以哲、荣臻,一级级请示到张学良、蒋介石那儿,蒋介石又把球踢给了张学良。如果说少帅年轻,还缺乏历练,由不抵抗到抵抗,事变当时就让他作出这样的决断,是勉为其难了,到江桥抗战时已经一个半月了,是不是应该回过味儿了?那边江桥受阻,这边再调集精锐出关、出锦州,向奉天攻击,劁猪割耳朵,让小鬼子两头难受,不是挺好的机会吗?
&ldo;九一八&rdo;事变后的个把月左右,乃至再长一点儿的时期,对东北的命运走势是至关紧要的。日本也在调整政策,它也不是铁板一块,某种程度上也是走着瞧,看你的动向和战场上的态势。各地一些执掌大权的、后来投靠日本的人,也在看着少帅的动作。同样的荣华富贵,他们中的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戴顶&ldo;汉奸&rdo;帽子的。至于马占山、李杜、冯占海、苏炳文等爱国将领,盼望少帅率兵出关,打回老家,那就不用说了。&ldo;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rdo;你把小鬼子打疼了,让它知道辣椒不是巧克力,它就不得不住手了,甚至可能相当长的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这与事变前的隐忍自重,可谓殊途同归。隐忍而无自尊、自重,只是一味屈辱地忍让、退避,这不是纵容、助长侵略者的野心和气焰,把东北拱手让给人家了吗?
即便日本不惜一战,从本土调来重兵,大打出手,东北到底还是沦亡了,张学良和他的东北军,不也能赢得世人的尊敬吗?
&ldo;九一八&rdo;事变前后,我们有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委曲求全,希望事态不扩大。现在明白了,对日问题实在没有委曲求全之道,过去这样想,不过是一个空虚的憧憬。今日我们对日本惟有抗战,决不再蹈前此覆辙。
提起张学良,光说道&ldo;九一八&rdo;事变显然是不公正的,因为他的名字还与&ldo;西安事变&rdo;紧密地联在一起。如果没有&ldo;西安事变&rdo;,蒋介石会继续&ldo;剿共&rdo;,中国的全面抗战不会那么早,日本军队也就不会那么早地陷于中国战场,日本会不会与德国联手,从东西两线夹击苏联?那第二次世界大战又会是什么样子?&ldo;西安事变&rdo;不仅改变了中国历史,还影响了&ldo;二战&rdo;历史。而人类历史上有着共同文化渊源的最大的一群人,当然也包括笔者和本书的读者,今天的生活、生存状态,也极可能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可张学良在说这话时,他早已成了&ldo;不抵抗将军&rdo;,东北军早就成了&ldo;误国军&rdo;,包括我的祖辈在内的3000多万东北人民早就成了&ldo;亡省奴&rdo;。
全东北工农兵学联合起来呀,
联合起来跑到火线拼命去作战,
张小胡子国民狗党出卖东北啦!
可恨日本帝国主义强占满洲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