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吃一惊,历尽沧桑,才十八岁。真要命,她还有得玩的。
我不收她,自有别家模特中心趋之若鸿,视她为头牌。
不到几个星期,便叫苦连天,红鞋儿一点工作观念都没有。
三点正的约会,摄影师白等到四点,人影子都不见,到处找她,她却还在家中睡觉,好不容易把她请出来,她大小姐头发没洗,衣裳没换,妆也不化,时间已经五点钟,太阳落山,光都没有了。
气得客户暴跳如雷,发誓永不录用。
我只会笑,一切在意料中。
她这种年纪的玩女根本不分轻重,谁托她重任,谁活该倒霉。
一下子红鞋儿便进入黑名单。
白天没事,晚上更疯狂,天天跳舞到深夜,不同的男伴,不同的场合,美丽的衣裳,豪华的排场,无论如何,她仍坚持着红鞋子。
我见过醉酒的她,发脾气的她、服下药丸的她,总是穿着红鞋。
一次在私人会所的电梯中,我们窄路相逢。
“嗨。”她说。
戴一顶有黑色面网的帽子,突出一双大眼睛,水灵灵,一深黑洋装,贴身剪裁,我喝一生采。
“美得很。”我说。
“你自己也不太坏。”她说。
足上仍是红鞋。
我问:“你有没有其它颜色的鞋子?”
她一怔,随即笑说:“你注意到了。”
“这么明显。”
她答:“没有,我不穿杂色鞋,只有红色。”
我委实好奇,“为什么?”
她笑,小女孩神情不复存在,换之得是一个狡(黑吉)的表情,“请我吃饭,我告诉你。”
“我没有胆子。”
“那么我请你,”她说,“明天晚上八时,在我家。”她给我一张卡片。
这时电梯门已经打开,再拒绝便小家子气,我只得点点头。
她见我应允,飘然而去。
我自问定力尚够。
并且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几双红鞋子。
我没有带花上去,亦没有糖。
尽管她风情万种的样子,其实只得十八岁,尚未成年。
她住在一所豪华住宅内,面积起码一千平方米,真是不可思议,且有两个女佣服待她。
谁在供养她?
都市里尽是这样的女子,到底背后是些什么财阀支持她们?
她斟酒给我。
“来,看我的鞋。”
拉开鞋柜,全是红鞋,高高低低、深深浅浅,起码有一百双,新净得很,款式比鞋店还齐全。
她身子斜斜倚在柜门边,娇媚的说:“我的鞋子,永远不脏,我的脚,永远踏在地毯上,它们不是用来走路,而是用来跳舞。”
红舞鞋。
我转过头来问她:“你打算一辈子如此?”
“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