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庭院,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倒落的贵妇椅,满地的羽毛,暴露在空气中逐渐氧化的食物,浸没在盛满精酿的水晶杯中的烟头,空气里还有一股柠檬洗衣粉的味道……显而易见,房子的主人昨天刚刚举办过一场派对。
有男人的回音从二楼传来,alex站在回旋楼梯边往下看了一眼,他吸着烟,在讲电话。
寻常人的住宅,不需要修建那么宽敞的楼梯,但这栋房子的内里构造却如同博物馆,回音在各个角落悬荡幽游。
乔予洁把包放在唯一干净的烛台桌上,根本无从落脚。
讲完电话,alex拿着两本黑封的册子,摇晃地走下楼,他穿着绛紫色的浴袍,真皮软底的拖鞋行走无声。
他的脸色苍白且疲惫,将册子扔在了铺有皮草制品的沙发上,随意道:“两个剧本,芭蕾舞者和女骗子,你挑一个。”
乔予洁很清醒地问他,“你叫我来,是希望我做什么?”
“你不是最喜欢照顾男人?那就把这些都清理掉。”
alex厌恶地看着满厅残物,仿佛始作俑者另有其人,“我相信这是中国女人的天赋。”
乔予洁深吸一口气,“你的佣人呢?”
他俯身在东倒西歪的杯瓶中捡到了一瓶未开封的酒,“被我赶走了。那个摩尔多瓦女人往我的早饭里放了胡萝卜,她大概是想毒死我,然后卖掉这栋别墅里的东西给她的孩子们买保险……”
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完全清醒。
“其他人呢?”
“我不需要其他人,我想一个人呆着。”
“那你为什么叫我过来?”
alex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清开沙发上的杂物坐下,手里拧动着铁丝环,随时准备再开上一瓶香槟,但桌上连一只干净的杯子也没有。
他望向她,眼神有些涣散,“我饿了,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吃的?”
客厅里的味道实在让人反胃,那是在纽约城的红灯区常常能闻到的味道,腻心刺鼻。
乔予洁转身进了厨房。
她在水池里看到了那盘被他扔掉的食物,是煮熟的紫萝卜碎丝,拌着金枪鱼肉和蛋黄酱,是东欧饮食文化中常见的沙拉。她吃过几次,因为觉得味道独特,还特意询问了女佣关于这道沙拉的做法。
或许是女佣知道她今天会过来,所以才做了这道沙拉放在了冰箱里,并不是为alex准备的。他只是在宿醉醒来的早上打开了冰箱,随意找了些吃的,才会中招。他对胡萝卜过敏。
乔予洁回到客厅,面对他说:“我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工作,我需要帮手,你把女佣叫回来。”
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怀里还抱着那瓶酒,呆滞了一会儿,说:“我不做这样的事情。”
乔予洁说:“把电话给我,我来做。”
他把手边的座机电话扔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