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对某些东西只是不感兴趣,但还不至于到了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东西都还看不懂的程度。
“我知道这是你要让我拿回去的第一版,但是这是什么?”
他小心斟酌着措辞,目光盯着那上面的时间不由地跟着皱起眉,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条,除了必须的无聊外交辞令和各种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以外,达达利亚的目光停驻在那个看起来相当离谱的价格和后续的时限上——并非他最初以为的一锤子买卖,而是非常吝啬的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就需要再次重新签一次合同,而到了三年之后的合同细节,大概还要有些不同程度的调整。
除此之外,各类杂七杂八的选项也都将主要既得利益者归到了须弥的那一边,须弥自然是愿意和至冬分享技术的,只是真正的核心部分,至冬是一点也都碰不着。
奸商。
达达利亚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形容。
“你要让我拿着这玩意回至冬国吗?”他语调缓慢,语气口吻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某种被欺负一样的委屈,“拿着这种东西回去以后很麻烦的诶。”
“那就是您的问题了达达利亚先生,”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价钱和底线我已经都开出来了,反正这也只是我们的初步要求,具体如何决定那应该就是你们愚人众执行官内部讨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达达利亚用力揉了一把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轻笑一声,却还远远算不上怒极反笑的程度,他的手指压在那份文书上,慢条斯理划过书页,缓缓压上了我的手腕。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拿着这个回去是你对我开出来的委托,但如果我真的愿意帮你把这个带回至冬,你也就必须要交给属于我的那份报酬了?”
我心脏顿时停跳一拍,忘了要如何反驳。
“是又如何?”
“……怪不得你特意要我来呢。”他嘶了一口冷气,啧啧两声,“真舍得啊,你都不心疼吗?”
“您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好端端的心疼个愚人众做什么?”
“多无情的一句话,你可是被至冬女皇看中,首席亲自点名的贵客,”他声音一顿,忽然带了几分笑音,“而且你在我这儿的记录可还有一条是‘斯黛拉·雪奈茨芙娜’呢,怎么,这么毫不留情地在璃月这地方坑你的上司,你就不担心璃月知道你是个‘愚人众’吗?”
我一怔,却忽然很想笑。
此情此景,旧事重提。
上一次他站在这里以一种毫无自觉的傲慢姿态的看着我的时候,大概我们两个都想不到多年以后居然还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提起那件事情。
卡佳,科利亚。
我还记得那两份档案的重量,却快要想不起来当时的心了。
“……你在说什么呢先生,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你们要买所以我卖,很公平的~”我弯着眼睛对他露出笑容,一脸诚恳地表示:“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们这可是正经生意啊。”
……什么正经生意,说得冠冕堂皇,煞有其事。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
你就是知道只有我因为你一句话就来璃月赴这个约。
你就是知道只有我会答应你提出所有荒谬的条件。
至冬执行官的手压在我刚在不久之前写好的东西上,他似乎已经决定好了一件事情,就像当时他不顾我的意愿为我拿来我兄姐的那份牵扯性命与未来的档案,早已习惯随心所欲的末席已经捏住了那份文件,做好了直接带回至冬的准备。
“行啊,我可以答应下来。”
他弯腰凑过来,在马上靠近的那一刻被我伸手按住了喉咙,达达利亚不以为意,他勾起唇角,笑吟吟的看着我:“我倒是不介意别的问题,讨论这东西是其他执行官的任务,只是我都要为你去面对其他同事的怒火和不满了,小黛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点好处?”
我一脸谨慎的看着他:“你要什么好处?”
“放心,肯定不是现在就让你和我回至冬,或是确定关系这样的请求。”
他只是要一点甜头而已,不多,就一点点。
这只狡猾的狐狸崽子的目光始终固执地黏在我的脸上,他倾身靠近,手指压在我椅子的边缘处,这个姿势让他毫无保留地跟着仰出自己脖颈的弧线,低哑的声音里浸透着可怜巴巴的讨好和一点软绵绵的期待。
“——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