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忘了,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段烨。
他看着我,就那么深深地看着,我并不害怕那样的目光,却没来由的默默偏开了头,苦涩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认了。无论如何,他认了。
于是,我也不得不认了。
我的仇,他们终究是不能顺便替我报了。我没有理由相怨‐‐毕竟连我这条贱命都是他们救下的。
我惨笑半晌,也不想留下来丢人了:&ldo;对不起,是我失态。你们早点走吧,越早走损失应该越小。我祝你们……能得偿所愿,护住你们的君王。&rdo;就不求能再回来了。已然损失惨重,大郑也有了应对。一切都结束了。
之后,我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段烨的亲兵们和几位将军都熟悉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我找个干净的地方住,反正我事不多,带着也不算累赘。
我一直努力不变成一个累赘。
现在却没有心思再做这样的事了‐‐我躺在床上,保持清醒,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们、去让他们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因为我都没有底气去说一句&ldo;这是为了你们好&rdo;。
江盛秋活到现在,可能仅剩的尊严就是对自己诚实。
可是他们真的要撤走了啊,那我的希望也就破灭了。我在刚刚被抄家的那一天的勇气也流失的差不多了,甚至了解了这群人之后不忍心去搞些什么小动作去欺骗他们。
我不相信的事情,可能于他们是信仰。
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的哥哥们,你们的小秋就是这么一个懦弱的人。除了出事的那一刻,我都瞻前顾后各种为难,一己之力明明不够用却也不忍心牺牲别人‐‐看看段烨,□□库说炸就炸,遇到可能的威胁说杀就杀‐‐这才是能成事的人。
我做不到啊。
这一刻我突然怨恨起以前的自己来,甚至有那么一点埋怨我的家庭。为什么让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天真软弱没有力量,对未来想当然,对处境一无所知。
如果我可以无忧无虑长大就算了,为什么明知道侯府命运飘摇,仍然是这副样子?
我躺了一个下午,也质问自己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我猜是他们终于讨论出了结果,开始要慢慢撤军了。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烟雨蒙蒙,我看不见落日。
他们要走了,我呢?
他们撤走是撤回齐国,我一个郑国人跑过去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等着齐皇给赏?别闹了,我又不是为了他,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