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约和她交代了一下,步生烟答应,说收拾一下就去办,我满心的点点头。
向珞蝉端着复苏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步生烟拿着简单的行李和我辞行,她把药碗递给我,用面部表情诠释自己的疑惑。
&ldo;让她回趟凌波派。&rdo;我说道。
向珞蝉应了一声,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次让步生烟回凌波派,主要是想动动凌波派埋在中原各处的暗网,以最快的速度,夸大其辞的把我击杀五毒的事情散布出去,把客观条件做足,虽不至振臂一呼天下应,但至少要在江湖立威。
我和手里冒着绿泡的复苏相了一会面,看向珞蝉迟迟不走,沉默许久,生硬开口道:&ldo;南疆的事处理好了?&rdo;然后把药碗放在一边。
向珞蝉对我做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ldo;盟主,这个问题您已经问过了,不要再转移话题了,赶紧吃药。&rdo;
……
第21章生息
两个月之后步生烟把事情办妥回来时,药谷的药材又收了一槎。我们辞别了陈谷主,推辞了他给我们带的盘缠,只带走了这几个多月新长出来的复苏草药。
整个过程中只有白娘子显得十分不满意,它在我在药谷住的一季里大约胖了十斤,肥硕的身躯扭来扭去,坚决不想再回到以前因为陈谷主钻研配药走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死死缠住我的大腿,扒都扒不下去。
陈谷主可能是看我一天总和它一起玩,误以为我很喜欢它,就顺水推舟把它送给了我。我心里很苦,觉得这玩意既拿不动又养不起,就妄想用手把它推下去。可是手指刚碰到它的脑袋的时候,它就摇着尾巴缠上我的胳膊。
我心一软,算了,带着吧,实在没钱了这胖子能吃好几个月,冷了还能做一套蛇皮衣。
回去的路上,步生烟背着我,向珞蝉背着行李,我就把白娘子抛给周谨行。白娘子一脸不愿意,可是又不敢反抗,只能假装&ldo;夏眠&rdo;,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白桦树干。
我想着,回去再在南疆住一晚,明天差不多就可以直接上江南回大京了,这段时间虽然忙着击杀五毒,可是却不用再躲在阴影里,过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到哪里都要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这就是江湖和朝廷泾渭分明的原因,可能蒋政涛大约也猜到我的动向,只是碍于药谷在此,江湖人比较密集,实在无法插手,才放任我短期内还算是&ldo;逍遥&rdo;的活着。
而对朝廷来说,江湖永远都是个不稳定因素,想要稳定江山永远不落于他人之手,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卡在喉中的刺除掉。可是从江湖现世以来,这个问题就始终得不到解决,文人况且相轻,同样是天之骄子,又有哪一个愿意放下一切对他人俯首称臣呢?
而这个问题会不会在我的手中被彻底的解决?
我伏在步生烟背上闭上眼,一路上的颠簸,让我的太阳穴生疼。想给自己松松眉头,可是紧抱着她脖子的胳膊麻得让我有些无能为力。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虽然轻手立脚,却感觉自己背上有千斤重。
耳边是风声和竹枝的摇曳,在这茫茫碧绿中我蓦地想起了宫里那偶尔伸到文渊阁的秋海棠。它总是不知自卑的在百花齐放的时节里展示着点着灯笼似的燃烧的花盏,可是那时的我却只在翻书的间隙注意到了它投在书页上面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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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南疆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了,远远的看见族长带着族人等着我,我便让步生烟把我放下来。
愣头青似的阿江远远的喊了一声:&ldo;盟主姐姐回来啦!&rdo;便向我扑过来。
十五岁的少年没有完全长开,头顶将将到我肩膀,加上天真的个性,完完全全像一个小孩子。他无视族长&ldo;不得无礼&rdo;的向我冲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我就顺势拍了他几下。他的辫子盘在脑后,偶尔散下来几缕,看起来毛茸茸的,像一只小狮子。
族长带头,族人们纷纷向我行礼,嘴里唤着&ldo;恩人&rdo;,手上不断把花环和特产送给我,又说给我装点了住处。我收下了花环,推辞了其他东西,和族长说明了自己辞行的目的。
&ldo;什么?!盟主你要走啦?&rdo;阿江惊道。
&ldo;嗯,在这里打扰这么久了,也该走了。&rdo;
阿江翻脸似翻书,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他抱住我的腰,弯腰把头埋进我怀里,&ldo;不打扰,盟主姐姐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不想让你走……&rdo;
我无奈地蹲下在幕蓠后面看着他看他:&ldo;不能不走啊,在南疆做接班人是阿江的使命,我也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啊。&rdo;
阿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压抑的抽抽嗒嗒的啜泣。
我若有所思地站起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他这样天真,和我十五岁就每天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相差甚远,肩膀又这样瘦弱,如何能担起整个南疆的重任呢?
那可怜的一点天真还是要自由的成长去保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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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明时分,我拜别了族长。由于不能把阿江像白娘子一样带走,又不想再让他伤心大哭,一行人就趁他没有起床的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