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暝道:“徐大人办事果然仔细,不嫌麻烦您只管去。”
徐麒臣打量他的脸色,却一无所获:“可惜啊。”
“什么?”
“那人的尸身在下葬后不久就给盗墓贼挖了出来,尸体惨遭野狗啃咬,如今早不复存在了。”
谢西暝啧了声:“那的确可惜,可惜省了徐大人的事儿了。”
两人嘴里都说“可惜”,但彼此的脸上却都写着明显的“冷漠”。
谢西暝说完这句道:“既然这样,徐大人是不是已经问完,我可以走了吗?”
徐麒臣道:“郡王是担心外头沈家的人等急了?”
“跟你无关。”
徐麒臣忽然道:“其实外头等的除了沈家的人,还有一位,是英国公府的曹公子。”
谢西暝眉头一皱,向来惜字如金的徐大人忽然变得这么“健谈”,自然有缘故。
徐麒臣看着他道:“我问了他几句,才知道他是受了沈家姑娘……哦,柔之所托才来的。”
谢西暝听他忽然唤出柔之的名字,在瞬间毛骨悚然。
要是可以真想堵住他的嘴。
但谢西暝又不想让徐麒臣察觉自己的反常,当下哼地一笑:“沈大人,你果然消息灵通,竟连柔柔的闺名都知道了。向来听说徐大人冷心冷面,谁知忽然一反常态,非但替沈大人开脱罪责,甚至帮着在京内找新居,还公然唤人家女孩儿的闺名,不知大人是几时变得如此古道热肠豪放不羁了?”
徐麒臣笑的讳莫如深:“郡王姑且就当是我格外的高看沈通判……对了,还有柔之,她年纪虽小,却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先前我去沈家,无意听她说起崔橹的诗,‘枉教绝世深红色,只向深山僻处开’,却……竟像是我的知音。”
谢西暝的眼皮都在跳,忍不住怒道:“住口!”
徐麒臣定定地看着他:“怎么,莫非是我哪里说错了?”
谢西暝的心火烧得很烈,恨不得就公然地戳穿徐麒臣的假面。
这个伪君子,向来是最会做戏,最会玩弄人心的。
如果不是他……一切就不会开始。
——枉教绝世深红色,只向深山僻处开。
正如柔之所记得的,这两句诗,原本是在洛州时候,谢西暝先提起来的。
她原本是孤陋寡闻并未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