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107章（第1页）

应犯向政府曾领此买凶杀人之款本系初次，贵总理□&ldo;不甚接头&rdo;，固意中事。至饬查国务院、内务部均无成案之说，记者不但无疑，且益信其然也。何者？此种以国家发行之公债票买凶杀人之档案，不但上下数千年中国历代之政府无此等档案，吾恐纵横九万里政界各国之部院，亦不能有此等之档案也。有之，惟中华民国之临时政府能特创其例耳。贵总理又何患将来不为世界各国创此特例新纪元上之一伟大人物哉！[99]

今人廖大伟则将赵函所言解释为&ldo;以后与应桂馨联系，仍由你洪述祖一手负责，不过这事还得总统确认&rdo;。[100]

然而，相关证据表明，上述解读几乎全为误读。根据应宅搜获函电及其他相关资料，应夔丞1912年12月赴京，到1913年1月离京，其间共领取了两笔款子，首先是5万元解散费，这是袁世凯面见应夔丞时答应给的；[101]接着是每月2000元的江苏驻沪巡查长津贴，这是中央应江苏都督程德全电请而给的。[102]赵秉钧之所以在致洪述祖函中有&ldo;仍请一手经理&rdo;之语，是因为应夔丞先前向中央领取5万元解散费，即由洪从中活动而成；而在应夔丞领取每月2000元津贴时，因赵秉钧&ldo;饬查国务院、内务部均无成案&rdo;，这才又致函洪述祖，&ldo;仍请一手经理&rdo;。由于应夔丞系洪述祖介绍至中央，尤其是介绍给大总统，赵与应并不熟悉。因此，从&ldo;仍请一手经理&rdo;并不能看出&ldo;赵平素信用洪述祖之深&rdo;，只能看出洪与应关系特殊，而赵与应并无密切关系。洪为内务部秘书，赵如此处理纯属公事行为。

关于&ldo;应君领子不甚接头&rdo;，据1913年1月初洪述祖致应夔丞函：&ldo;昨晚总理将原件发回，内中三样问题。一、领款不接头，欲兄代办；亦未见明文，须吾弟将雪老电请此数及中央允准覆电原稿抄附领状之上，方为合式。兹先将原领纸送回，乞察收。&rdo;[103]可知赵致洪函中所谓&ldo;领子&rdo;实际上就是&ldo;领款&rdo;，&ldo;子&rdo;可以理解为&ldo;钱子儿&rdo;。应夔丞所要领取的每月2000元津贴，是&ldo;由中央特准，饬部发&rdo;，[104]也就是袁世凯特准，饬内务部发给，但赵秉钧&ldo;饬查国务院、内务部均无成案&rdo;，而应夔丞又未提供相关批文，故赵云&ldo;不甚接头&rdo;，且有请洪&ldo;一手经理，与总统说明才行&rdo;之言，并通过洪&ldo;先将原领纸送回&rdo;。于是，洪述祖转告应夔丞：&ldo;须吾弟将雪老电请此数（即每月2000元津贴‐‐引者）及中央允准覆电原稿抄附领状之上，方为合式。&rdo;由赵秉钧处理此事方式可知，在袁世凯决定给予应夔丞每月2000元津贴一事上，赵秉钧并没有参与，袁也未通知赵备案，故赵之态度不甚积极。但应夔丞显然以为赵秉钧知道此事，且赵是其顶头上司，领取津贴自然要经赵手，故并未将程德全&ldo;电请此数及中央允准覆电原稿抄附领状之上&rdo;，这才出了问题。徐血儿首先将&ldo;领子&rdo;错写为&ldo;领字&rdo;，然后又将其解释为&ldo;极机密、极重要之事&rdo;，将&ldo;不甚接头&rdo;解释为&ldo;不能面商&rdo;，完全与原意不符。应夔丞领取津贴并非&ldo;袁、赵所不能面商者&rdo;，赵之所以请洪&ldo;与总统说明才行&rdo;，是因为应系洪介绍于总统者，应欲到赵处领款，赵在没有看到相关批文的情况下，当然要获得总统同意，故要洪&ldo;与总统说明才行&rdo;。可见，赵在应领款一事上纯属公事公办，正因为如此，应夔丞初次领取津贴时遇到了麻烦。不过，此事最终还是在洪述祖的协调和内务部次长言敦源的帮助下，得到圆满解决。应夔丞于1月9日终于领到了第一笔津贴。[105]

赵秉钧为了解释&ldo;应君领子不甚接头&rdo;，花了不少心思。这一点可以通过对比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所藏&ldo;勘电&rdo;底稿与最终宣布的&ldo;勘电&rdo;定稿之间的差异看得出来。

表5-2&ldo;勘电&rdo;对&ldo;应君领子不甚接头&rdo;一函之解释

&ldo;勘电&rdo;系1913年4月28日以赵秉钧名义正式发出。底稿中&ldo;上月廿四日&rdo;指3月24日。&ldo;□□□&rdo;当指应夔丞的差遣员朱荫榛。如前所述，其人于宋教仁被刺当晚，即3月20日晚，受应夔丞委托，携带公文及&ldo;印领&rdo;，乘火车赴京，向总统府领取1913年1月至3月应夔丞所任江苏驻沪巡查长津贴共计6000元。案发后在应宅搜到了应夔丞差委朱荫榛的命令。[106]&ldo;勘电&rdo;底稿本来是想就赵秉钧1912年12月29日&ldo;应君领子不甚接头&rdo;一函进行解释，却忽然又讲到应夔丞1913年3月20日派朱荫榛赴京领取津贴之事，显然是因这两件均系应夔丞领取津贴之事，因而混为一谈了。在经过1912年底至1913年初应夔丞领取首笔津贴的波折之后，赵秉钧对于大总统特准每月给予应夔丞2000元津贴的原委应该已经了解，因此，&ldo;勘电&rdo;底稿所言&ldo;本总理不知底里&rdo;云云，并非实话，用以解释1912年12月29日&ldo;应君领子不甚接头&rdo;一函也不具说服力。因此，&ldo;勘电&rdo;正式发出时，删除了&ldo;故面称每月非有三千元津贴……至上月廿四日&rdo;共50字，改为&ldo;由程都督电请中央每月津贴弍千元，大总统照准&rdo;共20字。又删除&ldo;派□□□赍文及印领到京&rdo;共11字，以及&ldo;不知底里，且又未奉大总统口令，无从核发&rdo;共17字，从而使电文符合1912年10月事情缘起时的情况（即1912年10月16日程德全任命应夔丞为江苏驻沪巡查长，并电请中央给应每月2000元津贴）。不过，正式发出的&ldo;勘电&rdo;没有将底稿中的&ldo;至今应之公文、印领尚存国务院，有案可查也&rdo;一句删除，而这句中所谓&ldo;应之公文、印领&rdo;显然是指1913年3月20日朱荫榛去北京领款时留下的。&ldo;勘电&rdo;瞒天过海，移花接木，无非是要证明&ldo;应君领子不甚接头&rdo;是关于应夔丞领取津贴之事，而非其他机密之事。前引徐血儿所言谓：&ldo;若现存国务院之公文、印领，或与此所谓&lso;领字&rso;并非一物，盖于赵谓&lso;仍一手经理&rso;语，可以证明其非一次也。&rdo;虽然徐血儿对&ldo;仍一手经理&rdo;理解有误，但他却歪打正着，险些看出&ldo;勘电&rdo;的破绽。至于徐血儿说&ldo;应巡缉长事当属内务部管辖，何以公文、印领乃存国务院，亦是疑窦&rdo;，其实不难解释，因收抚共进会并给应夔丞津贴乃大总统特准，并非发自内务部，因此应夔丞领款首先是向总统府投递公文、印领，而后由总统府交国务总理兼内务总长赵秉钧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