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意市场后,我找到了那两个女孩,但为了不引起他们怀疑,我对他们说我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所以不知道泽华的电话号码变了,而且她也搬了家,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回国了,所以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很着急。她们告诉我泽华的手机停机了,现在在人大附近的双榆里租了一间新房子,自己住在那里,并告诉了我新的电话号码,那是前天她才告诉她们的。
我在给泽华打电话之前想了很久,既然她没出事就好,我就放下心来了,但她这么做似乎只有一种解释:她想和我分手,又不想太明确,于是用了这么个模糊的手段,借自己的消失来走出我的生活。
我这时也才意识到了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不用打电话我也知道了。这么久了,我真正地关心过她么?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么?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够要求一个女孩愿意一生和你在一起呢?她这么做是真的有理由的,我也明白这一点了,所以,我已经放弃了一切试图让泽华回到我身边的企图。
她接电话的时候显然是很惊讶的,还问我怎么知道她的新号码的,看来她是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了。她只是说自己现在状态不好,不想让我看见她现在的状态,还说感觉自己觉得很不争气,家里很不高兴之类的。我单刀直入,和她谈了本质的问题,她的回答也正如我事先猜到的,原因也和我所分析的一样。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本来想放下电话,但突然又说明天想去找她要回我放在她那里的几本书。她说明天她还有事,后天早上吧。我其实还是想再见她一面的。
2001年12月21日09:00我准时地到了和泽华见面的约定地点‐‐人民大学东门花园‐‐我最初遇上她的地方。20日晚上又是我值班监视,本来今天早上应该把觉补回来下午继续工作的。
她来了,状态看起来的确不是太好,头发似乎有点乱。她看着我,把书慢慢地递了过来。我从钱包里掏出她的照片,还给了她,然后问她:&ldo;你还有我的照片么?&rdo;她说:&ldo;在我屋子里放着呢。&rdo;我说:&ldo;撕了吧。&rdo;‐‐也许我是想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吧。然后扭头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2001年12月21日14:15我坐在办公桌前看材料,实际上心里乱得很,所以总想找点什么东西来思考,以忘掉发生过的事。这时杨局长通知所有在局里的参加监视苏某和alfred的人员开会。会上,杨局长正式宣布,技术部门已截获确切情报,明天17:30苏某将与alfred在秀水街进行交易‐‐秀水街这个地点选得很好,因为那里外国人似乎比中国人都多,因此在那里一个中国人把一件东西递给一个外国人是丝毫不会引起怀疑的。苏将把装有情报的胶卷递给alfred。鉴于这次有可能在现场将两人人赃并获,我们的收网就定在明天。这么久了,我忙的就是这两件事‐‐泽华已经离开了,间谍也要落网了。我突然有一种世界将结束存在的感觉。
2001年12月22日17:20我站在建国门离秀水街很近的一个公共汽车站,装作等车的样子,实际却在盯着秀水街方向的情况。按事先的方案,在苏某和alfred现场传递情报时,如果技术处的人能够用密录机将这一场景录下的话就先不当场抓捕他们,等他们分开后,埋伏在这一带的侦察员再将他们分别抓捕,这样就造成了敌人不知道同伙是不是也被抓的局面,更利于我方的审讯,以免其使用事先约定的攻守同盟,所谓的保已知彼就是这样。但考虑到秀水街人流较大,很可能出现我方人员密录的效果不佳的情况,录像可能不能作为有效证据,那样的话,就由埋伏在秀水街的侦察员当场抓捕,来个人赃并获。相比之下,还是第一个方案较好,因为有录像作证据的话,什么诡辩都没有用。但这样就要在秀水街周围布下严密的监控。敌人在传递完情报后估计不会向秀水街里面走的,就算走也无所谓,秀水街的里头也布置了人。如果他们在秀水街的中间交接完情报后出来的话,只能让左或向右走,因为正前方马路中间有护栏,目标无法走到街的对面。所以主要力量就布置在了从秀水街出来后可走的两个方向上。我被布置在了出街后的右边,即靠建国饭店这一边,另一队人被布置在了左边,即靠近国贸的那一边。
还有十分钟敌人就要来了,我暗中向四周望去。嗬,全是熟悉的面孔,因为这是大结局,而且地点靠近外国使馆区,如果在抓捕中敌人乱跑则会造成极其不良的国际影响,所以为确保抓捕顺利完成,被派来的侦察员有将近四十人,其中不少都是我们这一批来到t机关的,连在六局负责情报分析的肉丸子都站在街边装作看报纸。不过大家装得都很像,一年多的工作都把大家磨练成了成熟的特工人员。
其实我这时心里还是有点乱,不知为什么,尽管我尽力不去想泽华,她的形象却总是出现在我眼前,而且每一次出现的都是在看流星雨的那天晚上她那神秘的微笑,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她许下的愿是什么,她是不是那时就想到要离开我?还有她那涌出眼睛的泪水……天呀,我快要疯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一想到这儿我就有一种要停止呼吸的感觉。于是我赶紧把思想转到即将开始的战斗上了。
17点27分,我看见了c国间谍alfred从我前方走过,他还不知道中国的反间谍战士们已经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