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t机关与外交部商议的结果,我被分到了亚洲司朝韩处‐‐这样t机关以后就有完美的借口把我派往朝鲜半岛了,而且我上次到日本营救林新时的公开身份正是外交部亚洲司七处(综合调研处)干部,这个以前公开使用过的身份正好可以与现在的职务在对外时以司内处际干部交流相互解释。我的真实身份只有部分部领导和亚洲司的部分司领导知道,朝韩处处长也被通知要对我&ldo;特事特办&rdo;。这样我就进入了在外交部&ldo;长期潜伏&rdo;的状态。
有两种长期潜伏的特工总在西方一些间谍小说家们的作品中出现,特别是toclancy的。一种叫做sleeper,一般是指被派到敌方或从敌方那里发展的情报人员,他们的特点是平时不执行情报任务以免暴露,而是长期潜伏,一直到最关键的时刻再发挥致命性的作用。因为其长期处于&ldo;冬眠&rdo;状态,所以被称为sleeper。
另一种叫做floater,一般都是行动特工,而且其潜伏的地点不一定是在敌方,在本国内也可以以掩护身份潜伏下来,平时也不执行什么常务性的任务,只是在有紧急需要时作为行动特工施展身手,如营救,刺杀,跟踪,绑架等。听到我对这种特工的描述,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某部电影中的某个人物?‐‐---是施瓦辛格在《真实的诺言》中扮演的那个小商人,平时装得庸庸碌碌的样子,到了行动的时候就蒙着面大打出手,他平时掩饰得的确很像,以至于他的老婆都差一点被一个假特工骗走,还记得吧,哈哈。
我现在基本上就属于这种floater,平时在外交部扮演外交官的角色,当t机关需要的时候就借着外交特权与豁免来执行任务。
我虽然名义上是在朝韩处,但处长并没有让我承担太多的工作,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从我的背景和经历来讲,这个掩护身份是很合适的,但内部人仍能看出一些破绽,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我是英语专业毕业的,而朝韩处的人基本上都是学韩语的。当然,学英语的人被分去主管非英语国家在外交部也是很正常的事,就以亚洲司为例,负责尼泊尔的那个处的工作人员也并非全是学乌尔都语的,英语专业毕业生也大有人在,负责印尼的人也是同样。亚洲司里好像只有负责日本和朝韩的两个处完全是由学本语种的人组成的,但既然别的小语种的处都有学英语的人,朝韩处也来了一个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先例,这样我的存在再一次被合理的解释了。
但仍有一件事能让亚洲司的人感觉到我不是一般的外交官。部里每个司的司办都有一个阅报室,大家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去那里看前方(指使领馆)发回的电报。电报根据涉密程度的不同被分放在不同的夹子里,秘密和机密的电报和文件通常依据不同种类放在蓝色、绿色和黑色的夹子里,而绝密级的则全部放在红色的夹子里,只有二秘以上的人员才可以看。鲜红的绝密件夹子可以让司办值班的秘书清楚地看到是不是有未达到相应级别的人私阅绝密件并加以制止。而出于我的特殊身份和工作需要,亚洲司也按和t机关的协议,准许我在阅报的人较少的时候阅读绝密电报和文件,司办秘书得到了这个通知,但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在我翻阅绝密报时从不干涉。
一天,我见阅报的只有我和一名老参赞就翻阅起了绝密件。那名老参赞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他是要批评我。 没想到他却说:&ldo;我看你很爱看报,这很好。你知道吗?王毅副部长年轻时也在亚洲司,他阅报时就是不只看自己处的电报,别的处的电报他也仔细钻研,结果唐国委(唐家璇国务委员)当时是司领导,他在阅报时见这个小伙子这么勤奋就很看重他,现在王毅副部长终成大器。小伙子,好好努力吧。&rdo;‐‐--照他的说法,我比王副部长还勤奋,他只是看别的处的电报,我可是连绝密报都偷看了。
很快,这位和蔼的老参赞和我成了忘年交,我和他的交往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由级别上的差距的造成的障碍,因为他是一名闲着的参赞。外交部在国内部机关的参赞可分为两种,即现职的参赞和闲着的参赞。现职的参赞是指担任司处领导职务的参赞,按级别有处参、副司参等区别。闲着的参赞则可能是原来担任过现职,如担任过处长的一秘,在国外常驻任参赞回国后又没了位子‐‐这一点在外交部很正常,因为人多位子少,哪怕你现在是副司长,去一个小国常驻当大使,回来后原来的位子被人顶了,也只能做闲着的大使,不担任任何领导职位。除非这个人有他人无法比拟的工作能力或有很强的人脉才可能在回国后继续升至部领导,但这实在是少数,四千多人就那么几个领导职位,哪有那么容易呀。而且这种国内外干部轮岗交流的制度正是外交部的官场上的特色,原来有位子,驻外后回来也未必有了,情况比其他部委的公务员还要复杂一些。所以一般的外交部公务员在退休时都是在处级或副司局级。男同志弄个处参是没问题的,勤奋点的可以当上副司参,但也有一些老一秘。女同志则有不少都是老一秘,有的也能当上参赞。所以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太大背景的人来说,自己在退休时能进步到什么程度应该是可以预见的。再加上工资较低,驻外生活艰苦,所以许多外交学院的毕业生并不想去外交部工作,我的校友黄健翔在毕业后就另谋他职,后来又辗转到了中央电视台,他在被采访时也说过:&ldo;我一进外交学院就明白了,那外交部根本就不是我去的地方。&rdo;外人可能搞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圈内人能够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