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缓兵之计,徐仰当和事佬,劝道:“是呀是呀,你与二舅母,几位表妹表弟许久未见,先去我院里坐坐,库房的事不着急。”
季软知道徐老太太这是急了,但她今日抱着拿回家产的决心,绝不轻易离去。便暂且答应下来,与兰息一道出了礼寿堂。
季软身影消失不见,徐老太太就忍不住了,什么白眼狼忘恩负义骂了一通,还是不解气。“这个季软真是愈发不懂事了。家产这种事就好比小孩的压岁钱,大人拿了就是拿了,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
“我看她是认真的。”徐仰如今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自然事事要与徐老太太商量。“季软身份如今今非昔比,我听同门说,等殿下从黄州回来要娶她当太子妃,大哥一家出事,侯府日后还得仰仗季软,咱们得罪不起。”
徐老太太哼哧一声,“得了吧,她能做个良娣就算好的,还妄想太子妃,也不想想谁给她的今天。”
徐仰还算清醒有脑子,道:“话不能这么说,季软当了太子妃,侯府也跟着沾光不是?如今大哥疯疯癫癫,我在官场也不好过,若季软当了太子妃,那侯府的苦日子也到头了。”
道理徐老太太都懂,她就是舍不得那些钱财。大房出事,府里到处是用银子的地方,她只得到处削减开支才能勉强维系勋贵世家的脸面,手头比以前紧多了。
至于季软从黄州带来的财产,有是有,数量还不少,但徐老太太打的如意算盘好,是打算偷偷给自己养老用的。
徐仰看出老太太的犹豫,出主意道:“这样,季软肯定记不清哪些是她带来的财产。咱们还一半留一半,等会进了库房,哪些是她的还不是您说了算。”
徐老太太一听可行,当即决定就这么办。
库房前,季软身后站着兰息,已经等候多时了。徐仰和徐老太太姗姗来迟,徐仰脸上端着笑,从老太太手中接过金钥匙打开库房,说:“五姑娘,库房东西众多,哪些是你的哪些是侯府的,老太太心里门清,放心吧一家人肯定昧不了你的。”
季软本就警惕,当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纸长长的清单,道:“对!库房东西众多,我的和侯府的,万万不能混淆了。幸好那年点了清单,咱们按照清单来,保证错不了。”
徐仰和徐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季软还藏着这一手。当年黄州带来的财产确实留过清单,一份在徐老太太那儿,一份给了季软。当时徐老太太想的是,就算清单在季软手上怎么样,一个孩子知晓什么,不弄丢都是好的了。
没想到到头来坑了自己一把,徐老太太好气,一生气语气愈发不好,眉头紧皱道:“你非要分的这么清楚,那我也得好好算算了。你和季修在侯府生活九年,吃穿用度哪样不是侯府出钱,还有季修的药钱,两天一小补三天一大补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些该怎么算?”
平常听到肯定就怂了,季软却平淡道:“那就算吧。吃穿用度按府里姑娘少爷的来,至于阿修的药钱,没回抓药都有记录。对了,还有三年前我出嫁时皇家下的聘礼,我记得可是一水的红木箱子,乌泱泱堆满前院呢,当时我一点没带上,祖母记得连这些也一并算了。”
徐老太太扶住额角,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季软的聘礼,曾是那几年她最为满意的事。毕竟是皇室赐婚,金银钱财,玉石珠宝少不了,当年全进了侯府库房,现在早花的丁点不剩了。
徐仰试图蒙混过关,笑说:“一家人不用算的那么清楚吧。”
季软坚持:“要算的。再说府里不是早就分家了嘛,大舅一家搬出侯府难不成钱财你们没算清楚?”
“我至今还奇怪呢,当时除夕宴上那副江山社稷双面绣,只怕是分家时徐雯表姐不小心拿错了吧,否则娘亲的东西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手上呢?”
对于现在的侯府来说,徐雯,大房一家就是禁忌。当时徐老太太知道徐雯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不想被牵连,为了自保这才匆匆忙忙分了家。
因此徐老太太十分不想听见徐雯,双面绣类似的字眼。他们沉默的功夫,季软从兰息手中接过一张清单搁在桌上,“找礼部要了当年下聘的清单,这下保证能算清楚了。”
徐老太太头疼:这妮子怎么什么清单都有!
第37章相思寄之以相思,予我意中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徐老夫人开口要算账,正合季软心意,很快兰息不知从哪找来一位账房先生,照着清单劈里啪啦打起算盘来。
徐老太太见状,心头梗着脸色愈发不好。她怀疑季软是有备而来,故意激她说出算总账的话。可今时不同往日,季软身旁跟着宫里的人,徐老太太不好发作,只得祈祷账面不要太难看。
徐仰站在徐老太太身旁,神色复杂地望向季软。他知道外甥女身份今非昔比,本想攀个亲近,让季软在殿下面前替自己说说好话。可眼下面对季软,徐仰不敢轻举妄动了。现在的季软哪里还有当年任人拿捏的样子,徐仰最直接的感受到,季软不好欺负了。
南安侯府来了一堆人围观,季软的表姐表妹都在,小声嘀咕什么的都有。自从大房出事后,整个侯府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家看在眼里,都不希望季软拿走库房里的东西。
徐仰的妻子秦氏凑上跟前,笑着打圆场道:“五姑娘这是作甚,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再说,听闻五姑娘好福气即将再嫁皇家,惦记这点小钱倒显得小家子气,皇家看不上这点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