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肩膀上背着猫,手上牵着狗的,干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射天狼啊!”
孟樆眼皮下耷,没接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陈妈知道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发狂,把他射成马蜂窝。
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走进来一个穿着制度的中年男人,那人对孟樆笑了笑,对那调侃的片警说道:“老何,别难为他了。是误会,有人来接他们了。”
孟樆白着脸抬起头,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紧。
他,他心里有点慌!
季刑辰进来时,就见孟樆兔子似的扒在椅子上不肯动。这家伙陪着他折腾了一宿没睡,眼睛有点红,瞧着那小模样,怎么看都有些弱小无助。
季刑辰本来臭着一张脸,可一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什么气都没了。他走过去,直接拉着孟樆的胳膊把他往外拽,见他僵着身子不抬头,手上的动作不觉放柔了些。
孟樆拗不过他,两人在这拉拉扯扯,实在不怎么好看。他只能迈着小步跟在季刑辰身后,一步三磨蹭的往外挪,手指绕着裤线挠了又挠,最后没忍住,小声问,“谁,谁来接的?我舅吗?”
季刑辰见他期期艾艾的可怜样,眼里带了些笑。他知道这家伙怕什么,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不是你舅,放心吧。”
孟樆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他舅就好!
他开心的招呼大黑,又利索的把装着花猫的背包往肩上一背。
派出所里一年轻的小警察一直看着这对猫狗,怕它们闹事。这时见他一招手,那大黑狗就乖乖叼着牵引绳跑过去,站在那看直了眼,啧啧称奇。
孟樆客气的和他道了谢,开开心心的跟在季刑辰身后往外走。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马路上没几个人。初秋的小风一吹,冷不丁刮在人身上还有点凉。
孟樆眼睛痒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
昨晚一宿没睡,在地窖里待的时间又长,眼睛本就又干又涩的不舒服,这会放松心情一出来,才觉得痒的难受。
季刑辰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没让他动。然后手指勾着他小巧的下巴,低头凑近看了看,见他眼白附近红了一片,皱眉道:“别揉了,手上都是细菌,一会回去滴点眼药水。”
孟樆拗不过他,‘哦’了声放下手,只不过还是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
两人说话间,派出所里走出来两个人。孟樆余光瞥了下,发现是刚刚替他解围的那警察。他此时正客气的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他盯着那人瞧了瞧,发现有点面熟。低头一琢磨,想起自己在学校见过他几面。说句挺不要脸的话,算起来,他们俩还是混一个圈子的,只不过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对方压根不认识他。
那人是恒远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李恒,在帝都法律圈子里很有名气。只不过他自己开了律所后,就给大公司当了法务,慢慢也就不接私人的案子了。
李恒研究生导师是法律界的泰斗,虽然退休多年,闲散在家里遛鸟养花,可桃李满天下。两高和司法部里大半掌着实权的,都是他同门。
孟樆好奇的看了几眼,问道:“你找来的?”
“算是吧。”季刑辰明显不想多说,搪塞了下,转身要带他走。
李恒见他要走,连忙三两下跨步追了过来。
“小季,你等等。”
他追上来,语重心长道:“有空回去看看你妈,你挺久没回去了,她挺想你的。上次那事,真不是她的授意,她也被蒙在鼓里。你也知道,季家家大业大,背后使绊子的人肯定多,这些年,她又因你的事……”
李恒叹了口气,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有钱人家后院的阴私事本就多,各自为营,关系错综复杂。当年季刑辰父母以为孩子没了,受了严重打击,夫妻俩也因此产生些隔阂。季父后来听了老太太的话,收养了一个孩子,可等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家里自然有人高兴,有人忧愁,也有那被触了利益的,不免动了些歪心思……
季刑辰面色淡然的说:“李叔,我最近开学事多,等忙完了这阵,就回去看她。”他说完,又补充一句,“谢谢你今天特意赶过来,我希望这事,你别和她说。”
李恒笑了笑,不置可否。
“去哪,我送你们,这时候不好叫车。”
季刑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拿手机晃了下,“没事,刚有人接了单,一会就到了。”
李恒点点头,看了眼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孟樆。
“z大的?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校友,我到是当得起你一句师兄的称呼。不过,我这个师兄年龄大了些。”
孟樆连忙摇头,嘴上乖巧的说,“不大,不大,师兄你特别年轻。我有个同学前段时间还在你们所里实习,他特别崇拜你。”
李恒平易近人的和他寒暄几句,然后语重心长道:“快司考了吧,努努力,争取毕业前拿到证,这对你未来的工作发展很有利。我们这个行业,没证可不行,那就是你工作的敲门砖。”
孟樆一时觉得这人真随和,难怪曹文远崇拜他。
临走时,李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笑,“下次出门注意些,猫这东西见空就没影,撒手它就没,下次出来可得看好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为了捉猫,就扒人家门缝钻进去。差点被隔壁取货的邻居当贼捉了,你说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