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摸了摸脸,说道:“可能是有些乏了,气色不太好罢。”
子夏想说,绝非如此。席上他一直看着鱼儿,现在的鱼儿与先前有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人站在热闹之中,却孤寂一人似的,整个人是灰白的,眼中空茫茫一片。
说话也叫人感到疏离,若说以前的鱼儿声音如水,清灵柔和,如今这水便结了冰。
而她的笑也像是例行公事。子夏很难想像,去年秋时,就在虎啸山的比武台上,眼前的姑娘还是那个笑意纯澈,让他红了脸的姑娘,短短半年,如今像换了一个人。
鱼儿问道:“宫商宫主身体可还好?”这一次七弦宫来九霄山庄祝贺,宫商并没有来,是由子夏带弟子前来的。
子夏道:“师父他闭关了,所以这一次不能亲来庆贺,你不要介意。”
鱼儿笑了笑:“我怎会介意,你们能来就十分好了。”
鱼儿朝游廊外看了看,似乎在看天色,她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子夏道:“啊,好,是……”
鱼儿转身朝南轩去,嘴角的弧度落了下来,脸上平平淡淡的没了表情。
子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怅然叹了一声。
鱼儿回了南轩后,并未回房歇息,她坐在游亭之中看着夜色。
晚间雨歇,雾气升腾起来,朦朦胧胧一片。
齐天柱回来,看到亭中的人,走了过来,柔声说道:“累了一日了,怎么还不歇息?”
半晌,鱼儿轻轻幽幽的说:“齐叔,他们都没有来。”
齐天柱道:“许是有事不能来,但是你回君家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会不放在心上,就是人不能到,礼也一定在路上,回去歇着罢,说不准明日一睁眼,这礼便到了。”
齐天柱扶着鱼儿起了身,送她回了房,自己站在屋外,摇头叹息一声,黯然回去了。
夜半,月空如洗,玉轮皎洁,竹叶上的雨水汇集在叶间,晶莹透亮,将落未落。
鱼儿从睡梦中惊醒,豁然坐起了身,一身虚汗,揪着胸口喘息不止。
她朝房内看了一眼,慌忙下来床,鞋也不穿,便推门而出,看到眼前景象,熟悉,但有着更深沉的陌生,她无法接受般摇着头,朝后踉跄了两步,朝外逃去。
一路惶急叫唤:“厌离!花莲!”
“莫问!麟趾!”
“齐叔!”
“清酒!清酒!”
她一遍一遍唤着众人名字,越发慌张。
“清酒!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