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郭宗谊召集全军,王朴宣布诸将任命,都头及以上,各有转迁。
随后王朴又率镇宁军众将士参拜新任节帅,郭宗谊赠下酒食,犒赏三军,全营休沐两天,军士们既得新主,又有升赏,校场内一片欢腾。
军士们能休息,郭宗谊却不能,他领着行营几位主将,往中军大帐走去。
到了帐中,众将分两班落座,郭宗谊谓王朴道:“十日后组织将士们在汉水两畔演武,届时我会让襄州水陆两军一道参加,也好让我领略一下,阿耶的镇宁军之风采。”
王朴不禁莞尔:“来的多是外牙军,自是比不得大都督的仪卫精锐,怕是比之襄州军也有不足,您要有个准备。”
“此行不为争那等无用的面子。”郭宗谊摇摇头,又补充道:“战事将起,演武只为与襄州军磨合,且镇宁军常驻中原,无水战的经验,演武便是为补此不足,不至于日后临战时,乱了方寸。”
“唯,大都督放心,臣稍会便去寻陈王,拟制演武案。”王朴拱手道。
郭宗谊大感舒心,什么叫能臣,这叫就能臣,你说一,他能反三,还能保证质量。
“接下来便是遣使荆南了,高保融闻我来,已紧闭城关,似有避而不见之意,先生可有良策与我?”郭宗谊侧首垂询。
王朴捻着唇边一缕长须,答道:“臣有三策,一是摆开仪仗,亲临荆南,二是遣使江陵,明宣册授,三是命人暗中接近高保勖,密授其职,再看他从中斡旋,劝动其兄。”
郭宗谊沉思不语,他若亲临荆南,必有大军跟随,与荆南一个不慎便会刀兵相见,这与王朴的定下的方略不符合,而明宣册授,高保融又岂会甘心被朝廷离间?高保勖若敢接,两兄弟定会内斗一番,届时也会贻误战机。
最稳妥的,还是命人暗授高保勖,虽朝廷会丢些体面,但回头王师踏上江陵城头时,什么体面就都找回来了。
“还是想办法暗授高保勖吧。”郭宗谊开口道。
“臣也是此意。”说着,王朴命人带进来一小校。
小校二十许,看上去颇为干练,进得大帐,当即行大礼拜倒在地:“标下梁八郎,叩见大都督。”
郭宗谊疑惑,扭头问王朴:“这是何人?”
“这是现在的荆南复州团练使、典高保融亲军牙将,梁延嗣之侄。”王朴答道。
“梁延嗣?荆南重将的侄子怎么会在镇宁军中?”郭宗谊满头雾水。
王朴命梁八郎起身,吩咐道:“你自与大都督分说吧。”
梁八郎领命,当下与郭宗谊详禀:“标下本是荆南水军都头,在五年前攻襄州时,为王师所败,标下受伤落水,被襄州渔家救起,侥幸未死,伤好后厌烦军伍,便以行商为生,供养渔家二老。”
“如此恍恍两年有余,在乾佑三年时随商队至澶州,恰逢兵乱,标下商队被劫,为保性命,入了镇宁军,直到今日。”
郭宗谊听完大感唏嘘,这完全就是小说中的主角模板啊,当下他八卦起来:“救你的可是渔家之女?你可是娶了她?”
梁八郎一怔,连连摇头:“标下未曾娶妻,且救我的是个老渔夫,家有一老伴,无儿无女,由是标下感其救命之恩,这才放弃回荆南,行商赡养二老。”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郭宗谊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