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透出呜咽的哭音,搞不好随时都可能会放声大哭起来,翠袖不禁更慌乱,更无措。
“喂喂喂,你别哭嘛,人家会以为我欺负你耶!”
“……”继续摁眼角。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不要哭,我马上说,马上说……”
老天,这小妮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好骗耶!
金日险些噗哧笑出来,急忙垂下脸儿,免得穿帮。“你不用勉强,我……”
“不勉强,不勉强,我想说得要死,真的!”翠袖大声抗辩,不敢再犹豫,急忙往下说。“也许你听说过,几个月前,河南学政被人举发考试瞻徇这件事,呃,老实说,那位学政就是蓝姊姊的爹爹,我们一直在找人帮忙说项,但没有人敢插手这件事,后来我们碰上黄公子……”
她迟疑一下。
“汪世伯的案子是交由河南按察司审讯,而黄公子就是河南按察使黄大人的儿子,于是蓝姊姊决定要藉由黄公子去认识黄大人,呃,你也知道,蓝姊姊很美的,只要她稍微示点意,黄大人一定会娶她做妾,那么或许黄大人在审讯上就会稍微放松一点,如此一来,汪世伯说不定可以无罪释放,起码罪刑也下会太重吧!”
好了,她都说出来了,他可以不哭了吧?
可是她讲完大半天后,金日却还深垂着脸儿,翠袖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以为他哭得停不住了。
“喂喂喂,人家都说完了,你干嘛还哭嘛,我……”
“我没有哭。”
“呃?”
金日慢条斯理的抬起脸儿,表情十分怪异,“原来是汪士-……”他喃喃道,然后摇摇头。“迟了,无论汪姑娘打算做什么都迟了。”
翠袖呆了呆。“为什么?”
“因为……”视线慢吞吞的-向前方那四骑,其中那副纤瘦挺直的背影,永远都透着一股令人受不了的高傲。“这件案子早就结了……”
“耶?”
“不但案子结了,刑部也已定谶,你们现在去找河南按察使又有何用?”
傻着脸,翠袖好半晌没反应,好像一时无法意会他到底在说什么。
大半晌过后,她终于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不会吧,真的迟了?”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那……那案子是下了什么判决?”她呐呐地问。
金日静一下。“人发配至黑龙江充军,家产亦充公。”
“什么?”翠袖拔尖嗓门惊叫。“只不过放了一点水,没有那么严重吧?”
“不只放水,他还贪污收贿,”金日轻轻道。“皇上向来对这种事深痛恶绝,因而没人敢站出来为他说项,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被连累的。所以……”
他没机会把话说完,翠袖已然策骑狂奔向前,好像马尾巴着了火似的。
当翠袖慌慌张张的转告汪映蓝这件事时,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玉弘明和黄希尧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搞了半天,原来他们被利用了!
但当汪映蓝策缰往回走时,他们仍然跟了上来,奇怪的是,汪映蓝并不显得焦急或担心,依然非常冷静。
“金公子,你说的是真的?”
“但你如何会知道?”
金日耸耸肩。“汪姑娘忘了我是打哪儿来的了吗?”
“京城。”汪映蓝低喃。
“原来汪姑娘没忘。”金日笑吟吟的颔首。“在京里头,只要有门道,想打听消息并不难,有时候即便不去打听,也会有那话密犯贫或爱侃大山的家伙来找你甩片儿汤话,不花半点功夫便捡到消息,容易得很。”
“那么金公子估计家父何时会被押送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