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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我想不会那样，&rdo;俗儿笑着说，&ldo;那天，高翔讲的很好。&rdo;&ldo;不要光听他讲，&rdo;高疤说，&ldo;咱们底子不正，近来到高庆山那里反映我的，想也少不了。

就往好里说吧，叫你学习，把你送到山沟里，吃砂子米睡凉炕，跑步爬山，站岗勤务，我白干了这些日子团长，又去受那个？&rdo;

&ldo;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rdo;俗儿又说，&ldo;你从小不也是受苦出身？你看人家高庆山，说起来受的那苦更多哩！&rdo;&ldo;高庆山这个人，我摸不透！&rdo;高疤说，&ldo;按说，对待咱们也不错，就是脾气儿古怪。这些日子净叫我们开会，我、李锁、张大秋，谁后面也是跟着十几个人，他就只有一个小做活的，背着一枝破枪。那天我们三个团长议合了一下，说支队长走动起来，不够体面，和我们在一块，我们人多他人少，也不合人情。我们决定：一人送他两匹马，两个特务员，两把盒子。谁知给他送去了，他不收，还劝我们把勤杂人员减少减少，按编制先把政治工作人员配备起来。你看，这些共产党，有福也不知道享，生成受罪的命，和他们在一块干，有什么指望？&rdo;

&ldo;你打算怎么样呢？&rdo;俗儿皱着眉问。

&ldo;今儿个接到命令，叫文书给我念了一下，没听完，我就拉起马家来了！我不去学习，他们逼急了我，我不定把队伍拉到哪里去哩！&rdo;高疤说。

&ldo;我劝你不要那样。&rdo;俗儿拍着高疤的腿说，&ldo;别人能学习，你就不能去？再说学点能耐，认识个字儿也好啊！&rdo;&ldo;认识字儿有鸡巴用？&rdo;高疤说，&ldo;我要有念书的命，从小就不干那个了！有胆打日本就算了，还要学什么习！&rdo;

俗儿说：&ldo;你不去学习也好，要和人家好好商量。不要胡思乱想，人家跟你出来，都为的打日本，落个好名贴儿，你能把队伍拉到哪里去啊，跟着蒋介石往南边逃，还是投日本当汉jian？这两条道儿我看都走不得。&rdo;

&ldo;那就脱衣裳睡觉！&rdo;高疤喊，&ldo;天大的事儿，明天再说！&rdo;

十八

高翔用电话通知高庆山，叫他好好掌握部队，进行战事动员和教育。

高庆山召集团长和干部们开会，竟没有高疤，李锁说他昨天没请假就回子午镇去了，怕是不愿意学习。高庆山考虑了一下，开完会，带着芒种，骑着自行车到子午镇一带乡下来。

一路的白沙土道，很是好走。小道两旁的菜园子，白菜砍光了，残留着一些烂菜叶。水井闲着，瓜蔓叫霜打干，几个鲜红肥大的倭瓜，披着白霜，躺在田埂上的阳光里。

很快望见了五龙堂的南街口。在村头高高的堤头上，东边坐着一个妇女纺线，西边站着一个妇女纳鞋底儿，人民自卫，这是平原上新建立起来的岗哨。

这两个妇女在太阳地里，做着活儿站岗，都在年轻。纳鞋底儿的望见远远来了两个骑车的军人，就说：&ldo;喂，来了两个兵！&rdo;

纺线的妇女低着头说：&ldo;过来了就查他们，嚷什么？&rdo;

&ldo;怎么个查法？&rdo;纳鞋底的妇女说，&ldo;当兵的，人家叫查呀，查恼了哩？&rdo;

&ldo;查恼了他也不敢怎样，&rdo;纺线的妇女笑着说，&ldo;这是上级布置下来的公事。&rdo;

&ldo;他要恼了我就说，&rdo;纳鞋底儿的笑着说，&ldo;我就一指你说：这是支队长的媳妇，你敢恼！&rdo;

&ldo;你不要提我吧，&rdo;纺线的说，&ldo;你提高翔，他的名声更大！&rdo;

两个人逗着笑儿，两辆车子过来了，纳鞋底儿的看出是高庆山，就笑着说：&ldo;你看，说张飞张飞就到，快家去烧火做饭吧！&rdo;

纺线的正是秋分，停下纺车一看是高庆山和芒种，就又低下头去纺，正经的说：&ldo;你说的哪里话：他来了我就能放弃岗位吗？&rdo;

&ldo;真坚决！&rdo;高翔的媳妇说。

看见是她们，高庆山跳下车子来，说：&ldo;你们两个做伴站岗呀？&rdo;

高翔的媳妇说：&ldo;嗯。拿出来！&rdo;

&ldo;拿出什么来？&rdo;高庆山问。

&ldo;拿出通行证来！&rdo;高翔的媳妇绷着脸儿说，&ldo;怎么你这上级，倒不服从命令！&rdo;

&ldo;啊！&rdo;高庆山赶紧问身后的芒种，&ldo;带着通行证吗？&rdo;

&ldo;没有！&rdo;芒种笑着说。

&ldo;以后出门结记着开，&rdo;高庆山说，&ldo;这次是我疏忽忘记了。&rdo;

&ldo;下次再没有，就不让你进村！你们布置的，你们倒不遵守！找个熟人儿给你做证明吧！&rdo;高翔的媳妇说笑着，指一指秋分。

高庆山笑着推车走进街里，芒种回过头来说：&ldo;你们就是这一套！&rdo;

&ldo;我们是哪一套？你说！&rdo;高翔的媳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