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扯过他手,轻轻拍:“你不说妈也知道,你恨过。以前你说你喜欢江南,非她不娶,我不理解那是一种怎样深厚感情,没想到取舍对你来说那么难。如果不是我跪下求你,妈知道你不会放开她手。说到底是我当年做得过份了,如今我看到你看她眼神,才明白你是怎么样喜欢她。傻孩子,你这个清淡性子,看到江南时候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妈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几乎可以瞬间影响你情绪,那个感觉跟五年前你同我说起她时候,是一样幸福表情。
这几天晚上我思来想去,越发觉得对不住你。秦雪当年就活不长了,她是多么任性,而我们又是多么自私,要把你幸福搭进去。这些年我也常问你爸,当年我们那样做是对是错?觉得是把你给耽搁了。如果五年前我们不那么为难你,你跟江南早就已经一起了。这五年妈妈看你一个人孤单过,连笑都很少有,也从来不交往女孩子。加确信自己当年是做错了。我们那么多理智成年人,当年如何要为难你们几个孩子,秦雪她从小就任性,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不能因为她要死了,就让你放弃幸福跟着妥协。当时你放手了,也拉不回她性命,还好今天你又和江南走到一起,否则妈妈真担心是毁了你幸福。”
纪梦溪盯着波光粼粼水杯,有种无力穿透四肢百骇,连话都不想说。即便美梦依旧,隔着几年时光,也不是再续前缘。有些东西看似如初,哪里不一样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一个道理隐道义之下,他们那么多人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想明白,有人年纪轻轻,却一下看得通透,这是什么道理?
纪梦溪
声音沉沉:“妈,以前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也累了,上去洗个澡。您早点儿休息吧。”
纪母跟着站起身,叫住他又说;“妈准备明天回去,也来了很多天了,回去跟你爸爸说一下你和江南事。至于你和江南订婚事和她父母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只等选个好日子,你们可以先准备礼服之类,早点儿准备时间充裕,以免不合心。”
江南没有起床时候,纪梦溪打来电话。
“江南,我送我妈去机场,她今天回去,让我跟你说一声。”
江南本来睡眼惺忪,听到后一个激灵坐起身。
“啊!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阿姨今天早上回去,几点飞机?我现去还来得及吧?”江南风风火火就要下床。
纪梦溪隐隐笑出声来,全是宠溺味道。
“就是刻意不跟你说,让你好好睡。不用来送她,你接着睡吧,我妈她也是这个意思,就是跟你说一声。”
江南抓了抓乱蓬蓬头发,很愧疚:“你把电话给阿姨。”
纪母一张口客气:“小南,把你吵醒了吧?”
“不是,阿姨您要回去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来不及送您,而且之前一直忙也没抽出时间陪您四处逛逛,实不好意思。”
“我也是昨晚才决定回去,你和梦溪事跟你爸爸妈妈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我得把好消息带回去。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好好休息,都是自已家人,不用客套。”
两人寒暄几句挂掉电话。
江南身姿一仰重躺回床面上,却睡意全无。时常看电视看小说,里面有太多恶婆婆,听说嫁入豪门很恐怖,不是一般善男信女所能招架。可是看到纪梦溪和纪母,觉得他们反倒高人一等知书达理。江南只能用运气好来定义,苦情戏里落网之鱼被她给碰上了。如此一来,嫁给纪梦溪有多种好,天时,地利,人也和,她还有什么可琢磨不定
江南打电话把这种感觉说给宋林爱听,她是情场高手。
宋林爱很明确告诉她:“如果一个人是心甘情愿很想要嫁给一个人,不会有这么多思量和比对,你这样分明是拿好处诱惑自己。我想问,你说服自己了吗?”
江南一个激灵,被宋林爱这个“说服”给刺激到,什么时候嫁给纪梦溪要对自己威逼利诱了?这个人不是她所能嫁好人选么?江南抱着脑袋嗡嗡:“爱爱,你能不能说几句宽心话给我听?”
宋林爱素来凌厉,想听婉转,不如打给孙青。那是个堪称菩萨心肠女人,定然不舍得荼毒她。宋林爱叹口气,还是要实话实说:“江南,有些东西其实你自己已经想得很清了,我说得再好听,真假你还是一下能分辨得出。如果你现不是二十八岁,而是十八岁,我真会鼓惑你朝着心里感觉去吧,跟你爱那个一起。可现你要结婚了,你也知道我一直是个很现实女人,不是我想现实,是生活真没法不现实。结婚以后不单只有爱情就可以,脾气,共同语言,经济,太多致命东西了,所以我才说纪梦溪合适,你懂了吗?”
江南紧紧捏着电话,指尖泛白,觉得自己似乎是真懂了。
“爱爱,先不说了,我有点儿事要出门,以后打给你。”太急迫了,衣服来不及换就出去了。
只攥着一块手机,车钥匙茶几上随手抓了起来。等车子开到景阳时候,给林乐打电话。跟宋林爱通电话时候突然想起林乐来景阳上班了,而薄南风也这里,一个公司职员总会遇上吧?!
江南这样想着,竟格外雀跃。以前一个人日日见,避闪不及,真若消失了,才发现世界连同心里一块地方都空了去。
正好午休时间,林乐本来用餐,接到江南电话后跑出来,看她一眼,张口问:“遭遇打劫了?”这厮虽然不讲究,但出门时候好歹也不会穿家居服。
江南顾不上自己穿着,扯着她胳膊:“哎,你看到薄南风了吗?”
林乐定定瞧了她一眼,下一秒摇头。
“没看到,你找他干嘛啊?”
江南当即挫败,又不是太信:“真没看到?他也这个公司上班,你们职员都不碰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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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林乐没有骗她,自打她来景阳上班,一次也没看到过薄南风。她也纳闷呢,竟有这样老板。
反握住江南手:“真没看到,他几天没来了。你穿成这样急着出来,就是为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