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波传来清朗的声音,不正紧的措辞,带着痞浪的笑意。
少女霎时耳朵滚烫,仿若置身与平阔的原野,无处遁逃的羞怯。
跟着又一条进来,自动播放:“所以女朋友,你到哪儿了啊。都等大半年了,你还打算让我多等多分钟?”
苏慕善看了眼窗外,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打字:我就快到了,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谢臻:那行,我南门等你。
盯着屏幕里的消息几秒,她蓦然失笑。
又觉得对着手机笑肯定很傻,忙抿了抿唇,又塞紧了耳机,抓住扶手看窗外掠过的树影。
心里不可名状的雀跃,宛如池子的涟漪,从中心一圈圈漾开,触及堤岸,继续回弹出无尽的波澜。
人陷入这种微妙的情绪中,好似很容易变得迟钝。
比如她数着经行的路边商铺,神圣如计算返校的里程碑,又比如完全忘掉了更重要的事情,直到王琴打了电话过来。
这时候已经快到校门口了。
她匆忙接通,“喂,妈妈……”
“考得怎么样呀?”王琴说。
“嗯,我感觉还行,跟高三几次模考差不多,比较稳。”
这次王琴也如释重负,一改往日唠叨,“好好,考完了就行!对了,我跟你爸把车停南门口了,等会儿一起去收拾你寝室。”
“……啊?”
“啊什么?收拾寝室啊!”
电话一挂,巴士引擎冒出“蹭”的一声,车停稳了。
同学们纷纷起身,苏慕善被人流裹挟着从后门下了车,潮热的暑气与广阔的天空扑面而来。
南门口,香樟树迎风抖擞着叶子。
城市干道两旁,考试专线巴士和来接孩子的私家车连成排列,场面神似停车场。
但从没有停车场这样热闹。
车辆的缝隙之间被声音填满,非机动车鸣起喇叭“见缝插针”,刚下车的学生与朋友边交谈边往回走,穿着旗袍母亲们热情地拥抱自己的孩子。
纷杂混乱,喜悦是唯一的情感秩序。
苏慕善将文件袋举过头顶遮挡烈日,目光逡巡,在南门右侧找到了家里那辆面包车。
刚抬起脚步那边走,一声呼唤从背后的喧嚣中脱生出来——“苏慕善!”。
她脊背一僵,回头。
男生站在树影下,简单的深浆果绿的t恤是夏天的颜色,长裤束脚衬出一双长腿,最干净利落,又充满无限生机的打扮。
满打满算有四个多月没见了。
度过高三的节点,许多人一瞬成人。
他头发长长了点,脸颊瘦削下去,五官硬朗却许多,整个人的&nj;气质处于少年与成年男性之间的暧昧界限。
尤其,他的身量好似也健硕了些,高大的骨骼蓄着隐隐的力量感。
明明是炎炎夏日,脑海里,却倏地浮现那晚风雪弥漫,她第一次被异性拉进怀里,胸膛温暖,将她包裹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