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上漆黑一片,只能朦朦胧胧看见泛白的官道。
那个小呆子,被人冤枉了也不知道解释,差点被武林盟挂在柱子上处决了。
小呆子那么呆,一个人走在夜路上,会不会怕黑?
要是跑到兴安府却找不到人,会不会委屈地坐在路边哭?
江淮渡心乱如麻,书看不下去了,茶也喝着苦口。
他沉默半晌,说:&ldo;武林大会将至,燕草,我们也该回邺州了。&rdo;
他这一路上骗心骗色,把那只傻乎乎的小呆子翻来覆去吃了个干干净净,总不好意思再让人千里追夫还扑个空吧。
卓凌骑马走在官道上,黑夜的清风拂面而来,凉爽舒适。
他一生都是做事多想事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心事重重过。
明明潇洒肆意的日子,他心中却止不住地泛着忐忑惶恐。
江淮渡会不会是骗他的?
兴安府真的能找到崽崽的爹吗?
他一路走一路想,想得垂头丧气,胯下的马儿也跟着他丧气起来。
卓凌从黑夜走到白天,跑到客栈里睡了一觉,第二天天黑才继续赶路。
据说邺州城里有武林大会,满江湖的名客豪侠都往那儿跑,官道上挤挤攘攘全是汗臭味儿,只有夜里才清静。
卓凌这样昼伏夜出地赶路,也听清了一些消息。
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要选出新的武林盟主,顺便让各门各派的年轻少侠们露露脸,赚点名气。
卓凌对没兴趣的事,非常擅长自动隔离。
他对武林大会没兴趣,于是也懒得听,任由外面吹牛皮打群架闹得鸡飞狗跳,他安然不动地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偶有失眠,也是因为想起江淮渡。
那个温柔豪爽又行径古怪的大侠,像是他心里的一条小鲤鱼,扑腾扑腾个没完,掀起千层浪花,怎么都不肯安稳。
十日之后,卓凌到了兴安府。
兴安府的街上人潮汹涌,密密麻麻地看不见路面。
卓凌轻车驾熟地来到郊外一家酒庄,把银子往柜台上一扔:&ldo;我要打听一个人。&rdo;
他虽然少有闯荡江湖的经验,但身为御前侍卫,他却必须牢记各地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比如兴安府的池月酒庄。
小二收了银子,笑问:&ldo;客观想问什么?&rdo;
卓凌不自在地低头摸了摸小腹,那里好像有一点鼓起来了,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他脸颊红了红,勉强镇定地说:&ldo;你知道江淮渡吗?&rdo;
小二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下,呆滞地看着他,使劲搓了搓耳朵:&ldo;客官,你……你问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