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桌案上,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好似那些年在妖界因为不服气因为委屈而痛哭流涕的日子都在今天一起宣泄了出来。
她曾经的骄傲,她的不可一世,她的孤单可怜,他都看在眼底,他容忍过她无人可以接受的脾气,他安慰过她倔起来就无人可劝的执拗,他也陪过她年少轻狂,然后这一切都在他离开妖界的时候被划上了句号。
她终究没有错爱他的。
将桌子收拾好,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翘起嘴角,昂首挺胸的走出了他的寝宫。
她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去面对他,就算他知道了她是谁,她也不会再觉得难堪尴尬,她爱他,就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的。
“诶,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去打扫树林子去的吗?偷懒是吗?今晚还想不想睡觉了。”好巧不巧,她的好心情都在遇到那泼妇的时候被毁了个干净。
她站在一边,撅着嘴巴听她在那使劲碎念。
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任务在身,肯定拔了她的舌头让她说不了话。
“菊姑,你怎么在这呢,海岸上的事结束了,你还不赶紧去收拾,不少天兵受了伤。”儒越匆匆从她们身边经过,不满意的瞪着菊姑一眼。
“是,这就是。”菊姑惶恐,提脚就走,都没再看紫夜一眼。
儒越叹了口气,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紫夜,拍了拍衣衫:“瞧我这衣服都脏透了,你随我回去一趟,取了我的衣服洗了可好?”
紫夜抬头,见儒越殷切的看着她,她无奈点了点头。
她还不会洗衣服呢,戳手指。
“儒越大人,那怪物被抓住了吗?”儒越步子迈的大,她连忙跟上,十分关切方才的战局。
“抓住了,这还亏的龙王殿下,他就跟不要命似得,看到我这一身的血了吗?全是他的。”儒越指了指自己满身刺目的血,不停咂嘴摇头。
紫夜瞪着他的衣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这么多血,他那么拼做什么呢。
“更可恶的是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拖着浑身是血的身子跟我说,让我把那天买的风信子给送到天宫去,我的天呐,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也只有在背地里,儒越才敢这么吐槽龙子夜,即便他知道就算当着龙子夜的面这样说,他也只会淡淡的笑一笑。
“龙王殿下在天宫是有爱慕的人吗?”紫夜追的步子都没停过。
“不是呀,龙王殿下要我将花送给即将要和天宫太子殿下成婚的宁大小姐,是提前祝福她的。”
紫夜突然就刹住了脚步,眼神放空的看着前方。
送给宁轻陌的?
可是风信子,是寓意为休憩的花呀,他送给宁轻陌,是要暗示她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愿意做她后退的港湾吗?
“你停下来做什么?快点的,我可赶的很呢。”儒越回头不满意的催促着她。
紫夜回神,只得跟了上去。
无碍的,宁轻陌就要成婚了,他再怎么怎么寓意,他也得不到她了。
想到此,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向来会这么安慰自己,这样在漫无尽头的人生中才能过的稍微舒坦一点。
“儒越大人,那怪物是什么来头?能关的住吗?”她拐了弯打探起了长崎的事情。
儒越一哼,眉眼间尽是不削:“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那大魔头舞子旸来了,也会受不住西海的水牢的,更何况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紫夜脸色一变,瞪着儒越的后脑勺恨不得瞪出个洞来。
“到了,你在外面等我下。”儒越小心翼翼的关起门,好像还怕紫夜偷看一眼,紫夜不削的屁股对着他的房门,方才还无知懵懂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沉起来。
“喏,给你,记得洗干净点。”儒越没出来,衣服却飞了出来,正巧扔在紫夜的头顶上,她气愤的捡起,一句话没说就跑走了。
揉着手中的血衣,她默默的在等着天黑。
等在树林子中,果不其然天一黑那菊姑就跑来将她数落了一顿,当然也没让她回去睡觉,不过她也没想过要去睡觉,当过了子夜,她紧闭的双眼刷的瞪开。
水牢中,长崎痛苦无比,他能感受到剧烈的痛楚从自己每个毛孔渗透进去,最后齐聚在头顶那一处,他疼的剧烈晃动,可那玄铁打造的粗壮铁链将他捆的结结实实,他失落的低吼,一只怪物,都恨不得流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