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头紧了紧,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纪王离她最近,听出了她的紧张,便笑着道:&ldo;父皇,此事兴许是空穴来风,回头得问问徐尚书,看他怎么说。&rdo;
他一句话,将包袱甩给了徐谓。
皇帝点点头,扬手示意徐南风起身,道:&ldo;朕不过随口问问,起来说话。&rdo;
&ldo;谢父皇。&rdo;徐南风依言起身,在纪王身侧站定。
皇帝挥手屏退左右,又对贤妃道:&ldo;朕与老四说几句话。&rdo;
贤妃立刻会意,将茶杯轻搁在案几上,对徐南风招招手道:&ldo;南儿,本宫今日描了几副绣花样式,你陪我一同去看看。&rdo;
徐南风点头,与贤妃一同行礼告退,转而去了偏房。
厅堂中,唯有一对并不熟络的父子沉默静坐。
片刻,皇帝打破了静谧,问道:&ldo;洛阳贵女无数,你为何偏偏挑了徐家庶女?&rdo;
纪王道:&ldo;回禀父皇,儿臣到了适婚之龄,遇见了她,便在一起了。&rdo;
&ldo;她是杨慎之的女徒儿,想必身手不错。你向来软弱,有个强势些的女人护着也是件好事,不至于连命都保不住。&rdo;
皇帝的声音冷而漠然,没有一丝温情。
生在帝王之家,儿女情长乃是大忌,皇帝向来不喜刘怀,觉得这个儿子相貌太过出色,性格又痴情绵软,难成气候。
从很久以前,刘怀在他的眼中便成了一枚弃子。相反,身为老三的太子手法狠辣骁勇,江山交到这样的后辈手中才放心。
纪王习惯了父亲的冷言冷语,只安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皇帝又道:&ldo;徐家庶女,身份是低微了些。做个闲散王妃勉强尚可,若是再往上,便不够格了。&rdo;
纪王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自己这一生只够做个富贵闲人,当不成皇储,南风也只配做一个王妃,成不了太子妃。
他心中有些苍凉,嘴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谦恭道:&ldo;承蒙父皇龙恩广泽,儿臣守着纪王府,便已足矣。&rdo;
偏房中,贤妃娘娘从针线篓中捧出一身湖蓝的新衣,玉手一点一点抚过新衣上的绣花纹路,嘴角挂着温婉的笑意:&ldo;怀儿上个月来探望我时,我便开始做这身衣裳了,绣了一个月,他穿定会好看。&rdo;
贤妃的手很巧,针脚绵密,几乎看不出痕迹。徐南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叶娘常年耕作,手脚粗糙,fèng补耕织尚可,却绣不出这般亮丽的花儿来。入了徐府之后,她将毕生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讨徐谓的欢心,徐南风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穿过母亲做的新衣了。
她由衷赞叹:&ldo;少玠穿什么都好看,何况母妃手艺这般好,金丝银线绣的栩栩如生,便更是锦上添花了。&rdo;
&ldo;好孩子,嘴这般甜,难怪怀儿心心念念了你许久。&rdo;
徐南风也笑了,并未深思贤妃那句&lso;心心念念了你许久&rso;是什么意思。
贤妃拉住徐南风的手,温柔地摩挲她的手背,叹道:&ldo;皇上向来不喜怀儿,你嫁过来,苦了你了。&rdo;
徐南风忙道:&ldo;没有的事,王爷待我很好。&rdo;
&ldo;这点我倒不担心,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我最了解。他生性良善,又重情义,这深宫大院中的龙子龙孙斗得你死我活,唯有他守着儿时的那一丁点兄弟情义,不忍伤害任何一位手足。&rdo;贤妃秀丽的柳眉轻蹙,眸中萦绕着淡淡的愁,&ldo;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早已卷入了漩涡中,他的眼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