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飏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笑说:“一不小心着了道,多谢二位相救,麻烦二位送我去同济堂,在下必有重谢。”
冷凝霜眉一挑,对着白兔笑说:“背上他,咱们去同济堂。”
白兔气鼓鼓地道:“真麻烦,干脆把他扔在这儿算了,反正他又没受伤!”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将谢宛飏背了起来。
同济堂就在不远处的丁香街上,路上遇到巡夜的,本来想抓他们治个犯夜之罪,不料谢宛飏一露出头,对方居然诚惶诚恐的,赶紧放行。冷凝霜心中更加笃定这谢家在丽州城来头不小。
来到已经关门的同济堂外,冷凝霜上去敲门,睡眼惺忪的小伙计很不耐烦地开了门,刚要张嘴骂人,看见谢宛飏吓得魂飞魄散,磕巴着叫了声“三少爷”,急急忙忙地把人让进去,又急急忙忙地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是个四十来岁的老郎中,给谢宛飏把了脉,说是中了一种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再加上溺了水。手足的无力感加重。只能等药效自行散去。又给开了散湿寒的汤药,吩咐伙计去煎药。
冷凝霜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宛飏。谢宛飏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略有深意地问:
“这次多谢白大娘子了。不知大娘子究竟是怎么救了我,我没给大娘子添什么麻烦吧?”
冷凝霜微微一笑,暗道:其实你是想问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吧?大户人家出来的人疑心病都不轻啊!
“你想太多了,丽州城客栈全满。我和相公只好去湖心泛舟看夜景,正巧你这具‘尸体’勾在了我们的船上。如果不是勾上我们的船,恐怕你这会儿已经变‘尸体’了。”她似笑非笑。
谢宛飏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会被看穿,一时间觉得有些狼狈,别过脸去清了清喉咙:“那、我没给大娘子添麻烦吧?”
“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家相公挺麻烦的,他为了给你吹气吐了老半天。”冷凝霜笑眯眯地瞟了白兔一眼。
被她这么一提,白兔又想了刚刚那冰冷湿滑的恶心感,捂住嘴努力忍住干呕,一把拉住进来送药的伙计:
“给我茶和青盐!”
伙计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谢宛飏。
谢宛飏点点头,他虽然不太明白。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别问的好。
白兔抱着热茶和盐去外边漱口,屋里谢宛飏客气地问冷凝霜:
“大娘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若是需要银两,在下也不会推脱。”
“城门关了,你又把我的泛舟游湖给搅了,借我们个房间过一夜吧。”
“没问题。”谢宛飏立刻吩咐伙计去准备,又对冷凝霜笑道,“还有这报酬……”
“不必,这次就当是上次要了你那么多银子的售后服务,不过下次最好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很困扰。”说罢起身,要往外走。
谢宛飏怔了一怔,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惆怅,双眸空洞地望着前方,那苍白的眼神就犹如他此时肢体上的无力。
顿了顿,他凄然一笑,带着自哀的语调,幽幽地叹道:
“是啊,我也希望别再发生这种事,可惜生在谢家,身不由己。有时我也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干干净净的。”
冷凝霜眉角一抽,他的语气弄得她浑身不舒服,退回来,抱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啧啧,我最讨厌自哀自怜的人了。告诉你几句好话,若学不会卑鄙无耻、狂妄嚣张、阴险毒辣,就永远做不了当家。只有经过浴血搏斗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统帅。受不了这种残酷的人,即使坐上去,很快也会被拉下来。名门不是慈善堂,若真想良善,不如趁现在剃个头去嫁给佛祖吧。”
说罢,哼了一声,慢悠悠地晃出门。
谢宛飏呆了半晌,忽然回过头望着那背影早已消失的方向,良久,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冷凝霜来到庭院里,只见白兔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盐罐,正在那里发呆。听到她的脚步声,再次漱了一遍口。
“再漱下去舌头就变腌口条了。”她凉凉地说。
“可是真的好恶心!”白兔哭丧着脸看着她。
冷凝霜伤脑筋地挠挠后脑勺,忽然一把扯过他,笑道:“那我来给你消个毒吧!”以唇封缄。
白兔不由自主地撞上她柔软的唇,大脑刷地一片空白,惊慌地瞪圆了眼睛,但那柔美的触感很快便让他沉迷其中,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
果然还是娘子的味道最好!
“咳咳……”一阵别扭的咳嗽声打断二人,掌柜的红着一张老脸,尴尬地笑道,“二位,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白兔虽然脸颊微红,但跟冷凝霜在一起久了,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含笑拱拱手:“有劳掌柜的!”
冷凝霜更是脸不红心不跳。
老掌柜一边前方领路一边摇头,在心里悲愤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世道要乱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