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里斯特就像假释出狱后又回到监狱的囚犯一样,无精打采地在门口的进出登记本上签了名,让警卫在他的胸前别上标有号码的胸章。阿姆斯特朗在底层那扇铁门内,再对他检查一遍,放他进去后就随手把门锁上。
&ldo;见到您很高兴,长官。&rdo;技术员的声音严肃,&ldo;出了一点事,使我们很担忧。&rdo;
&ldo;是那个小女孩?&rdo;
&ldo;对她一无所知。&rdo;阿姆斯特朗耸了耸肩,&ldo;但是,在搜索磁鼓上有一个峰点,我们认为您应该看看。&rdo;
福里斯特没有听到那个神秘失踪的流浪女孩的消息,竟古怪地如释重负,跟着他穿过一间间办公室,进入了圆顶下那间巨大的椭圆形房间,在这个房间里,他的助手道奇正在那里注视着警戒部的那台搜索仪器。
&ldo;看到了吧,长官?&rdo;阿姆斯特朗指着一个尖峰点,磁鼓慢慢转动着,记录下了一条凹凸不平的曲线,这个峰点在记录线上只比其他各点稍高一些。&ldo;又一个中微子爆炸,点坐标将它定位在扇形朱星上的某地。认为爆炸力够强,值得高度重视吗?&rdo;
福里斯特冲那条曲线直皱眉头。警戒部名义上的任务是,检测敌对星球上或附近太空中任何原子武器、铑磁武器试验时的中微子爆炸现象。正对着圆顶下方,高高地安置着巨大的搜索管,搜索管中是金属丝组成的蜘蛛网式的微小矩阵,这个矩阵不停地转动着,闪着红光,扫过太空;方向可调式跟踪器,沿墙架设在黑箱中,一旦探测到中微子就激发中继器,发出轻轻的咯咯声,并记录下它的轨迹。
边墙上部厚厚的灰色混凝土,不会影响中微子的进人,因为无论在这里或任何三星联盟实验室周围,任何屏障都不可能吸收物体裂变时释放出来的那些最细微、难以捕捉的粒子。在电脑部为他解决了足够的问题,使他能够断定中微子衰变的铑磁作用之后,福里斯特担心自己的发现被敌方截获,就设计了这些搜索管。所有粒子,只要通过这些闪着红光的栅格,就会在转动的磁鼓上留下它自己的历史轨迹,显示出它发源地的方向。
但是,现在福里斯特面对着那个比其他高的峰点,眉头打了一个浓浓的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探测器太敏感了,中微子穿透力太强了,搜索管的范围太大了。三星联盟的太空战队总是在扇形朱星上举行演习,这是值得警惕的,但是扇形朱星也在那颗超新星消失的那个方向轴上,但是超新星释放出来的自然中微子流,要比光速慢一些,还没有达到高潮。&ldo;嘿,长官?&rdo;
&ldo;我们最好记录下来,&rdo;福里斯特作出了决定,&ldo;那次爆炸力度不强,并不重要,但看看这些。&rdo;他紧张的食指顺着磁鼓上的这根曲线,&ldo;磁鼓上还有三个峰点,与这个几乎一样高。分别是35小时之前、7个小时之前、105小时之前留下的。这个时间间隔碰巧是对三星联盟太空战队进行警戒的时间长度。他们一定是运用超新星释放的中微子流为掩护,在搞什么试验。&rdo;
&ldo;也许吧,&rdo;阿姆斯特朗说,&ldo;你刚才说的超新星释放中微子流中的自然峰点,我们测到了力度更大的爆炸。&rdo;
福里斯特知道这是正确的,这也是他长溃疡的部分原因。这里的责任很重,他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承担,因为他所接受的教育尽是对纯研究小心翼翼地、尝试性地进行权衡比较和平衡取舍,而没有受过作出任何决定性的行动的训练。&ldo;我们不能确信,&rdo;他极不舒服地附和道,&ldo;那种时间上的规则性也只是一种巧合,但是太令人惊恐了,我们不得不予以注意。&rdo;他向阿姆斯特朗口授了一条简短的情况通报,叫他编码后,用电传机发给星球防御部。&ldo;我要到地下工作室去了,&rdo;他接着说,&ldo;有什么事就通知我。&rdo;
他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安静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正门的对面是一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更衣室。他进了更衣室就随手锁上了门,移开一扇落地镜子,按下一个暗藏的按钮。更衣室就降下去了;这是一架伪装的升降机。
警戒部虽然在观察方面具有极端的重要性,但是它对某些更重要的东西是无法观察到的。安装在新军用太空卫星站上的那些盖革计数管,对敌方武器配置方面的观察范围更广;那颗探索卫星具有更重要的功能,将更高级别的秘密‐‐闪电部的工作隐藏起来。
闪电项目是在超新星爆炸的基础上设立起来的。它才是福里斯特将身体搞垮了的主要原因,也是他没有时间和露丝一起到皮彻医生那里去作体检的原因。同他一起分担这个压得人弯腰的秘密重负的只有八个人。六个是年轻的技术员,包括阿姆斯特朗和道奇。这些人体质良好、思维敏锐,都经过精心挑选、严格训练之后才来担任各自的令人震惊的工作的。另两个是星球防御部的部长和星球总统。
弗雷克&iddot;艾恩史密斯呢?
福里斯特乘升降机的时候,想起艾恩史密斯给他打的电话,报告大门口那个女孩的事,不禁眉头打结。因为艾恩史密斯的工作在电脑部,他没有资格了解这个秘密项目,而且项目的安全问题根本和他无关。
然而,那个懒散的职员是否从给他计算的问题中得出什么不明智结论?他言行上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过。保安警察在审查他的过去中,在他们日常的忠诚检查时,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值得怀疑的理由,而福里斯特现在也没有什么理由对他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