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是你?&ot;曹墨轻声道:&ot;你不会信了那狗官的话吧?&ot;玉娘一时没听懂。
&ot;你相信是我杀了你丈夫吗?&ot;玉娘默然不语。
曹墨自己作了回答:&ot;不是!我曹墨再怎么不成大器也是个书香门第出生的读书人这一辈子连鸡都不敢杀何言杀人?那狗官说是我杀了你丈夫实在是过誉了!&ot;
太平县冤案(八)(1)
曹墨苦笑一下忽然挣扎起来面对玉娘&ot;通&ot;地一跪:&ot;可我曹墨真是该死啊!我虽然没有杀人但从我这张臭嘴里却放过杀了你丈夫的屁话。我当时不过是一句戏言可就是这么一句戏言却惹上了杀身之祸还害你受了牵连我真该死该死啊!&ot;玉娘忙说:&ot;别……你快别这么说了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这不也受冤不也吃苦了吗?&ot;曹墨说:&ot;我戏言惹祸是报应。可连累你背上个谋杀亲夫的恶名我心里……&ot;玉娘劝道:&ot;事到如今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忍着点我想是黑是白总会弄清楚的。&ot;曹墨激动起来:&ot;那姓吴的狗官要是认得出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你我会受那么大的冤吗?只要此公还戴着乌纱黑白就永远颠倒!&ot;玉娘哀哀地说:&ot;你我素不相识却要背上个通奸杀人的恶名天理何在呀?&ot;说罢痛心地哭着。
曹墨说:&ot;玉娘我已经想过了遇上这么个狗官也算是你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我想与其你我同受冤屈不如让我一人承担了。明日过堂就让我一人把谋杀你丈夫的罪名承担下来吧。&ot;玉娘一愣:&ot;可是……可是你明明没有杀人呀。&ot;&ot;一个官字两张口那狗官说我杀的就一定是我杀的。这叫什么这叫覆盆之冤不见天日啊。&ot;&ot;既然你没有杀人还是咬牙挺着不可平白无辜地去认一个死罪。&ot;&ot;只有这样只有我一人把罪名承担下来那狗官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才有出头之日否则要被砍下脑袋的不光是我还有你你懂了吗?&ot;&ot;难道他一个堂堂朝廷命官就那么草菅人命吗?&ot;&ot;我已经被打得身残人废了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母老而无靠让我放心不下呀……&ot;曹墨说完呜呜地哭起来了。
玉娘急切地说:&ot;不曹大哥你不能承担这个罪名你不能白白去送死呀。&ot;曹墨叹息道:&ot;玉娘我出此下策并不完全是为了解救你。你想我一介书生从小受母亲溺爱就是连一手指都没打过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酷刑拷打呀?我再不承认早晚会被活活打死的呀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呀与其被活活打死倒不如一刀来得干脆。玉娘你我素昧平生同遭此难也算有缘只求你以后能照顾我那可怜的老娘曹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ot;他挣扎着向玉娘下跪……
玉娘痛哭道:&ot;曹大哥……&ot;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声……
说完这段痛苦经历玉娘的脸上已挂满泪水。
宋慈沉吟一会儿问道:&ot;你说当时有人在暗处偷听你和曹墨的谈话?&ot;玉娘说:&ot;我只是听见有人离去的脚步声。&ot;宋慈敛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指着墙上的一幅字道:&ot;哦这是谁的墨宝却是不俗呢。&ot;曹母说:&ot;哦这是我儿子亲手书写的。&ot;&ot;是吗?一手好字啊!&ot;玉娘眼睛一闪&ot;宋大人要看曹大哥的字画在堂屋里挂着呢跟我来。&ot;曹母急喊:&ot;别别玉娘别进堂屋……&ot;机灵的英姑就过去把门一推。
随着堂屋门缓缓开启英姑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屋内触目惊心地并排摆置着两口朱红的棺材!地上及四壁到处都是纸钱祭幡。
宋慈见状大受震撼缓步走入强忍着热泪轻拍那两口棺材:&ot;这一口是母亲预备为儿子收尸的;这一口是母亲为自己……这让宋某想起家母曾经说过的话家母说儿是娘心头掉下的肉儿在外面平安了娘在家也就心安了。
老妈妈您这个做娘的是连死也不愿和您的心头之肉分开啊!&ot;曹母泣道:&ot;宋大人您真是前朝的包公转世你能救我儿吗?&ot;宋慈说:&ot;你儿子已有供词在案除非翻供喊冤!&ot;曹母痛心地说:&ot;那是屈打成招啊!我儿从小娇惯我这个做娘的从来都没舍得打他一手指头呀那天被抬着回来取物证的时候我一见那副惨状真是心都碎了呀。&ot;宋慈问:&ot;老妈妈说的物证想必是一件沾着血的血衣?&ot;&ot;我儿太受苦了呀。&ot;曹母抬手抹泪时衣袖滑落又露出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痕。
宋慈看着那道伤疤似有所悟道:&ot;那件血衣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老人家如实相告。&ot;曹母隐衷难表默默坐下又开始一个又一个地织着纸钱嘴里却念念有词:&ot;有一个母亲把身上的一切都给了儿子见儿子还看着她母亲就问:儿啊你还想要娘的什么呢?儿子说:我想要娘的心!母亲就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了儿子。儿子捧着母亲的心欢蹦乱跳地跑出门去脚下一绊摔了一跤母亲的心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母亲的心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儿子你摔痛了吗……&ot;说到这时已泣不成声。
英姑在老人身边蹲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抚摸她手臂上的那条伤痕轻声细语地说:&ot;大娘说说那件血衣好吗?&ot;宋慈感慨地说:&ot;老人家已经说了。&ot;夜黑之中一灯如豆。宋慈像木雕似的端坐在客房中。英姑端着酒菜进来宋慈像是全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