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会有人翻出我便是竺家唯一的幸存者,我不是苏竹,虽然已经平反我竺家的冤屈,可我知道,竺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威胁。”
“我自知近日不会活着走出这里,我只愿听从天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只求四哥哥能放过我苏家十几条性命,放我师傅、师叔归去,我愿散尽家财,长埋黄土,只愿四哥哥消去疑心。”
“你很聪明,却又很笨。还想着旁人的生死,这样的你,真像你爹。”
“天恩浩荡,竺薇梓遵从。”
苏竹俯下身子叩了三次,行过大礼,看着那个君王。目光凌厉,不怒自威,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君王,韬光养晦,知道收起锋芒,只为了一朝得势,坐拥天下。
“赐酒。”
小太监端着酒樽入殿,将酒杯摆放在苏竹的面前,为他倒了一杯清酒,站在一边垂手而立。
“谢皇上隆恩。”
苏竹看着酒杯中微微晃动,伸出手夹起酒杯平放在面前,看着那个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容,却很快隐匿,波澜不惊如同看着一场默戏,亲眼看着他抬头一饮而尽。
酒很凉,滑入了喉咙却有些温热。苏竹的手指松开,酒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溅出的酒洒在地上,铺成花。
“这么好的阳光,再也不能陪她看了。”
苏竹的手掌想要抓住这温暖的阳光,却像是沙子,从指缝间溜走,翻转着手掌看着掌纹,露出最有一个笑容,轻轻闭上眼睛,身子只觉得轻飘飘的,往后倒去,睡在这辉煌的大殿上。
司马季站起身来,七步下了台阶,站在苏竹的身边,看着他逐渐停止呼吸的样子,眨了一下眼睛,迅速抬起头看着推开的殿门。
“竺薇梓身中秦家暗算,毒发身亡。以郡主身份下葬,归于竺陵。”
“是。”
司马季走出大殿,这红墙高瓦,今后只有自己一人面对了。
“小姐,你干嘛一直待在门外啊,风大,当心着凉。”自苏竹走后,南樛木便一直坐在门外看着皇城的方向,希望能从太阳下山前的一丝余晖中看见苏竹的身影。
“黄梨,什么时辰了?”
“都该吃晚饭了,姑爷想必是被皇上留下用晚膳了吧,你看你急的样子,皇上难不成还扣下姑爷不让他回来不成?”
“乌鸦嘴!”南樛木举起手拍了拍黄梨的肚子,看着那片夕阳慢慢落下,天边一片蔚蓝,白云散淡,静待良人。
没有等来苏竹,却等来宣召的太监,一字一句说出的话让南樛木如临雷炸,僵在原地。
“苏夫人,节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