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愉恍惚的看着头顶朱色的烟纱罗锦,整个人仿若梦中。
边上似乎有人,林愉稍微转头,看见血色的长鞭划破长空,飞溅的殷红血珠落在脸上。
是热的,梦里听到的鞭笞竟是真的?
林愉瞳孔萎缩,随着长鞭沉闷一声打在皮肉上,忍不住也跟着揪心的疼,她却没有听到有人叫疼。
“傅承昀,五年了。”
“还不足以洗去你青楼的卑贱。这般趁人之需,逼迫女子,你妄为傅家儿郎。”
傅承昀,挨打的竟是傅承昀吗?
林愉徒然睁大眼睛,转头看去。
红衣似血,长袖盈风,妖冶的脸上尽是嘲讽的戾气。即使跪着,也带着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正是上京城那个大名鼎鼎的左相,傅承昀。
他出身青楼,也曾提剑血洗渡山,风雪之中他带人负棺撞钟,站在高墙之上对着下面的每一个人冷喝。
他笑着,下面的人被他一箭射穿了谩骂的喉咙。
他的名字,是上京许多人的噩梦,唯独是她的心之所向…
“打,随你打,我受着。”
傅承昀跪着,脊背挺直,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停顿,似是感知到有人看他,他抬眸,狼一样的盯着林愉,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继而随意垂眸。
“阿姐尽管打,只是打过之后,记得赐婚便是。”
赐婚?
谁?
林愉不甚明白,她和傅承昀吗?
这个荒唐的想法让林愉有些呼吸不顺,恍惚片刻,抿唇不敢轻易开口。
这人是傅承昀,那么打他的阿姐,自然是傅侯府的嫡长女,当朝皇后傅轻竹。
没曾想她随手一扯,倒是救了一个贵人。
傅轻竹又是一鞭下去,整个人疲惫的按着眉心,提醒道:“傅承昀,你当真要拖一个无辜的姑娘入火坑,这是萧家夫人唯一的亲妹妹,正正经经官家的女儿。在上京城,凭你青楼的过往,即使认祖归宗位居左相,又有那个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何况她今日好心搭救本宫,你却要趁人之危,置傅家脸面于何地?又置本宫于何地?”
“您在乎的,是官家女儿,还是萧家妹妹。”
傅承昀看着傅轻竹,讽刺出声,脸上满是不屑。傅轻竹也看着傅承昀,气的几欲呕血。
“傅承昀,你大胆——”
“至于脸面,我有那个东西吗?”傅承昀嗤笑一声,青楼十六年,不论愿不愿,那是他洗刷不掉的肮脏。脸面这东西,他被踩的一块不剩,何必在乎。
姐弟两个互不想让,句句针锋相对,林愉听着心惊胆战,顿觉空气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