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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出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杀招，江湖上人人都会的手刀而已，他却使得十分优雅。优雅而准确。素娘也是有一点武学根基的，却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昏了过去。

至于他的轻功……袍袖皆展，目光凝定，五岁的采萧怔怔然望着他秀丽的侧脸，竟然忘了哭。

苏寂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一身黑衣的女子已立在了她的面前。

&ldo;你……&rdo;苏寂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ldo;公子既派你前来，此事当与我无关。&rdo;

顾怀幽走到她身边，也如她一样倚着栏杆看向这一片池塘，&ldo;为何？&rdo;她的话音很淡，毫无特色，却能让人记住‐‐或许是因为她那与话音一样淡漠的神情。

&ldo;公子总舍不得你死。&rdo;苏寂很自然地回答，&ldo;公子心里，你是第一位，我是第二位，赵无谋是第三位。所以现在，只有你还能留在他身边。&rdo;

&ldo;是么。&rdo;顾怀幽仍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ldo;让我猜猜，&rdo;苏寂对着虚空微微一笑，&ldo;年前才杀了飞镜仙宫少宫主，现在，莫非又有人要买曲宜修的人头？&rdo;

顾怀幽安静地道：&ldo;不是她一个，是她全家。&rdo;

苏寂默了默，&ldo;曲宜修不能死。我尚有求于她。&rdo;

顾怀幽轻声道：&ldo;想与我做交易么？我保曲宜修不死，而你需保御琴门其他人必死。&rdo;

苏寂怔了一怔。

那一刻，她脑海里却无端浮起和尚的眉眼，他曾经很认真地与她说：&ldo;姑娘不必害怕，贫僧必能救你出苦海。&rdo;

可是现在他已经放弃她了。

&ldo;好。&rdo;她说，嘴角勾起一抹笑，便如天边斜斜冷月。

御琴门弟子众多，亦有高手，单凭苏寂顾怀幽两人和宫里几个帮手，并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但是这等灭门大案，苏寂过去也做过四五起了，做杀手的成败，有时候跟武功高低并没有太大关系。

杀手需要智计，需要警觉，需要耐心，需要残忍，需要果断。武功，或许只能排在第六。

顾怀幽走了，苏寂又在莲池边站了一会，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曲宜修却已站在了她的房门前。

&ldo;苏姑娘夤夜不寐，倒是好兴致。&rdo;曲宜修笑道。

她今年已二十岁，十三岁时与江南宋家订了亲，但因后来江南四大世家接连出事，声威已坠，她父母便始终不提这亲事，宋家无奈，自也带着世家大族的傲气，也不开口。如此便蹉跎到了今日，曲宜修父母过世，她二十岁了，未婚夫还未来迎她过门。

也许是从小便受父母管束甚严，曲宜修一举一动无不端庄得体，一言一行无不温和可亲，眸中的光芒掩藏得极深，寻常人根本不易探得。苏寂虽然江湖经验丰富，于为人处世上却因受着柳拂衣的保护而始终如个小女孩一般，所以苏寂也不能探得。

苏寂只是应景地笑了笑，&ldo;曲门主可有要事？倒令曲门主久等了，小苏心中好生过意不去。&rdo;

曲宜修柔声道：&ldo;苏姑娘多虑了，我也只是刚到。我今夜参详那琴谱，好似有了些眉目，便想来告诉苏姑娘一声。&rdo;

&ldo;噢？&rdo;苏寂目光一亮，&ldo;什么眉目？&rdo;

&ldo;那琴曲的节奏断裂，中间总需有什么作为衔接。我今晚方看出来，那衔接的关键，乃是与琴曲一模一样的箫曲。&rdo;曲宜修端凝道。

&ldo;箫曲？&rdo;苏寂一怔，&ldo;可是……&rdo;

她还欲再问，曲宜修却已敛眉低首，&ldo;我今日也只看出了这一点，至于这琴箫合奏能否与武学有什么关联，还需明日召来门中学箫弟子一试。我之顾虑也正在此，苏姑娘说不可让外人知悉此谱‐‐&rdo;

&ldo;的确不可。&rdo;苏寂的声音不经意冷了些，&ldo;不可找外人来试。&rdo;

曲宜修微微蹙眉，&ldo;那……&rdo;

&ldo;我会再想办法。&rdo;苏寂说着，一脚已迈进了房中，&ldo;曲门主，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吧。&rdo;便关上了房门。

曲宜修有些怔忡。早听说沧海第一杀苏寂无法无天，果然是一点世故都不懂，便这样抛她一个主人家在这庭院里。不过，她自然也不会为这种小事着恼。

曲宜修静静离去，并未察觉莲池中的金鱼已一个个翻着白肚皮浮上了水面。

&ldo;门主，不好了，不好了！&rdo;

清晨时分，一个丫鬟便火急火燎地敲响了曲宜修卧房的门。

&ldo;何事惊慌？&rdo;曲宜修披衣开门，低低压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