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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一支箭矢向着方晋飞来，他吸取了周棠的教训，不敢去挡，扭转马头让了过去。只觉得一阵劲风擦过耳畔，令人浑身发寒。

终于逃出箭矢射程之外，方晋回头遥望，眯起了眼睛。

将帅生死关头，他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周棠回到营地时，从剧痛中缓了过来，尚且保持着意识。

廷廷先下了马，之后要扶他下来，被他一下子推开了‐‐他要自己下马。

他脸上毫无血色，手脚因失血而脱力，颤抖着，连踏环都踩不住。廷廷实在不忍，还想上前帮忙，被方晋拦下：&ldo;让他自己来，他不能在这里倒下。&rdo;

周棠是整个定北军的支柱，纵然重伤，也绝不能在士兵们面前示弱。

廷廷点头表示明白，仰头看着周棠慢慢从马上下来，一身鲜血染红了马鬃，他捂着箭洞靠在马身上，吃力道：&ldo;定北军听令！&rdo;

&ldo;是！&rdo;

随着他声音的起落，遭受首次大败的定北军黑压压跪了一片，腥气的铁锈味道弥漫在争做军营，压得他们心里异常沉重。

&ldo;北寇未灭，本将军决不会死！&rdo;周棠虽然重重地喘着，但语气十分坚定，无形中给了他们信心，&ldo;在我养伤之时，军中大小事务由军师全权代理，听到没有！&rdo;

&ldo;是！&rdo;

周棠气力已竭，招来廷廷扶他进帐。

刚进了营帐，周棠便重重压在了廷廷身上，伤口迸出的血浸透了衣甲，他惨白着脸，神智都不大清醒了。

&ldo;将军！&rdo;廷廷很慌乱，但不敢太大声地喊。

周棠昏迷前断断续续交代了几句话，廷廷很仔细地听才听明白。

他说的是：&ldo;……寸雪……小夫子……来……&rdo;

周棠连续昏迷了六天，头三天军医忙得焦头烂额，才勉强拔出了那根寒玄铁箭。但之后周棠还是醒不过来，身体也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

幸好严寒的天气使血流速度减慢，否则这一箭带出的血量，完全不是一个常人能挺得住的。不过箭虽拔了出来，军医却仍旧忧心忡忡。

&ldo;箭头并没有刺中要害，只是寒玄铁至刚至利，这一箭劲头很猛，非寻常人力所致，将军的外伤口不大，却是被震伤了肺腑，肋骨亦被铁矢撞断，若是平时倒还好接骨，但此时将军失血过多，恐怕难以承受得住……&rdo;

军医絮絮叨叨地说着，帐外又传来通报声：&ldo;军师，监军求见。&rdo;

廷廷道：&ldo;这个监军当真烦人！这都来了几趟了！&rdo;

方晋示意他噤声，出去与监军周旋良久，终于把人忽悠走了，回到帐中他说：&ldo;监军也是身负其责，他要了解将军的伤势如何，好向京中的小皇帝汇报，看是要任其自生自灭，待王爷死后再调度个新的将军来，还是把王爷召回京城去养伤。&rdo;

&ldo;那时候一副信任将军信任得不得了的样子，这会儿人还没死呢，他就急着报丧了？！&rdo;廷廷看着周棠越发憔悴的脸色，心中焦急，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ldo;他的事情我们暂且不管。&rdo;方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ldo;将军的伤情复杂，一时半会儿下不得结论，小皇帝暂时还不用操心，眼下当务之急……&rdo;

&ldo;是什么？&rdo;

&ldo;将军给我们下了两个命令，一个是找回寸雪，一个是叫来洛平。寸雪断在旧城中，暂时是拿不到了，但洛平是可以叫来的，只不知来不来得及。&rdo;

&ldo;方先生你是说，不告诉皇上，但要通知洛先生过来？&rdo;

&ldo;不错，他若能来，说不准将军就挺得过去了。&rdo;方晋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ldo;那我立刻派人去请！&rdo;

&ldo;不用，当日他中箭受伤，我便已经派人去通报了。&rdo;

‐‐‐‐

方晋派去的人扑了个空。

数日后放了信鹰回来说：洛大人回乡探亲，不在京中。

廷廷道：&ldo;坏了，怎么这般不凑巧！&rdo;

方晋的神色却淡淡，他手里把玩着扇骨，看不出在想什么。

廷廷急了：&ldo;这几日将军越发虚弱了，大夫说了好几次垂危，都快把我吓死了！北凌又蠢蠢欲动要来攻城，不能等了，要不方先生你下令吧，我带队攻城去！&rdo;

方晋道：&ldo;再等几日。此时攻城，无天时无地利无人和，实为下策。&rdo;

&ldo;可是……&rdo;

&ldo;他会来的。&rdo;方晋打断他的话，&ldo;洛慕权要探的亲，还能在哪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