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娘合上信纸:“算了,说来她也是可怜人。但愿以后她能找个好归宿,过些安稳的日子。”
黄富贵闻言皱了皱眉:“其实我也想帮她的,给她一笔银子安家。偏她做得太绝,咱们也迟迟寻不到人……”
想起花牡丹,他的心里也不舒服。
韩玉娘抚着他的手背:“算了,这许是天意,她走了便走了。”
七月初十,万秀秀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韩家又多了一个孩子,韩玉娘也又多了一个妹妹。
孩子长得清秀,生来就有小酒窝。韩修文为这个女儿取名,玉香。
玉环和玉郎对这个小妹妹甚是疼爱,天天扎在床前,怎么看都看不够。玉郎素来顽皮,如今也学会收敛了。
韩玉香满月摆酒的时候,韩玉娘回家帮忙,正准备去到厨房,露露手艺。谁知,厨房的厨娘不小心踢翻了装活鱼的水盆,弄得满地都是鱼腥味。
韩玉娘本是不怕鱼腥味的,今儿却是例外,她捂着口鼻,去到外间透气,差点没吐出来。
万秀秀见她进不去厨房,还脸色苍白,顿时吓了一跳,忙让她去厢房休息休息。
黄富贵正在吃酒,听说她身上不适,丢了酒杯就跑过来。
韩玉娘脸色微微泛白,胃里的恶心劲儿,迟迟不退。
黄富贵立马派人去请郎中,赶巧,席上就有好几位。郎中过来细细一瞧,立马笑呵呵地对着韩家人道喜。
“这是喜脉啊!韩先生,今日韩家乃是双喜临门啊。”此话一出,众人惊喜。
黄富贵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许久,方才听韩修文对他沉声说话:“玉娘有孕,你即将身为人父,这毛躁的脾气,可是要改一改了。”
“啊?”黄富贵张大了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
韩玉娘暗暗紧张,却被他那副呆样逗得一笑。
难怪,近来她总觉得身上乏力,原来是有了孩子。
好消息一路传回来黄老夫人,老夫人听得更是欢喜不已,匆忙赶来,差点在下车的时候扭了脚。
老太太日盼夜盼,就盼着这个孩子。
至此开始,韩玉娘成了黄家所有人的心头肉。老夫人本就宠她,为了让她安胎,请了四五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伺候着,身边时时刻刻都不能断了人。甚至为了让孙媳妇安心养胎,她还让黄富贵去到书房去睡,不许扰了韩玉娘的清净。
黄富贵倒是听话,老老实实地搬去了书房,可除了睡觉的那几个时辰,他几乎整天都黏在韩玉娘的身边。
他不是为了缠着她,而是为了看着她。不许她做这,不许她做那,只让她整天躺着。
韩玉娘被他管得哭笑不得,却也甜在心头。
怀胎十月,很是辛苦。韩玉娘越发体会到了母亲当年的不易。
第二年五月初五,韩玉娘平安生下一子,成为了黄家所有人眼中的大功臣。
孩子平安健康,白白胖胖。
黄老夫人抱着他看了又看,怎么看都看不够,道:“这孩子和福哥儿小时候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黄富贵看着自己的儿子,抱着韩玉娘亲了又亲,信誓旦旦道:“玉娘啊玉娘,你真是我黄富贵此生最大的福气!”
韩玉娘身子虚弱,倚在他的怀里,笑着落下泪来。
之后的几年里,韩玉娘和黄富贵一直留在福安镇,陪伴家中老小。
韩修文的书院名气渐长,常有慕名而来的学生来此拜师。
韩修文最得意的学生就是徐旦。当年的狗蛋,如今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少年,文质彬彬,才学过人。
他十五岁参加乡试,顺利通过,之后便是省试。韩修文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他培养成才。
初春时节,黄家内院,传来小儿稚嫩的读书声。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个身着青衣,白皙红润的孩童儿,站在桃花树下,摇头晃脑背诵着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