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三面环山,刚刚进入春中,已是热气熏熏,城内不少人午后带着几个铜板,去凉棚喝一碗茶水;手头宽裕些的,就进入茶馆之中,要上一壶好茶一盘卤花生,边扇风纳凉边听着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着各种趣事。
如此闷热之地,城内茶馆凉棚自是不少,而要说这生意最好的,却是城内东街路北一家德记茶馆。这德记茶馆临着东门,哪怕是闷热午后,门外草滩凉爽之气也常常吹来。这般占尽了地利不说,据说最近又请了游遍山川大地的某位说书先生来,每日大堂内茶客爆满,甚至在茶馆外还搭了几处棚子,摆了不少桌椅。
谢岙赶到德记茶馆的时候正是下午最热之时,别说堂内,就连茶馆外都坐满了听书的人。
“这就是师叔趁着少庄主出庄之时、千方百计想要来的地方?”浮浮春日下,俊美青年眉目含笑摇着折扇,引得过路少女无不侧目,只是那摇扇子的速度似乎快了点,颇有恨不得痛快扇风之嫌。
谢岙看看里面满是人头攒动,也是着急——啧,总不能傻站在太阳底下听吧?
谢岙正四顾打量时,肩膀忽然被青年握住,身子一转,正对茶馆对面一家富丽堂皇三层高的酒楼。
“师叔?”看到谢岙怔愣模样,白抒远眉梢一挑,“不进去吗?”
“进、进去?”进这种要两盘菜就要花几两银子的地方干嘛?
“师叔不是要听书?这茶馆都满了,眼看这附近也只有这酒楼位置刚好。”白抒远一脸理所当然,揽着谢岙肩膀便大步迈了进去。
…去,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养出这种为了听一两银子的戏花几十两银子的奇葩逻辑思维?!
等等!自己是师叔…该不会是她掏钱?!
想到榭筝遨储备银两数目,谢岙连忙拽住青年袖子,咳了一声,“抒远师侄可是…可是带足了银子?”说罢又觉得意思表达不够清晰,又厚着脸皮补了一句,“师叔今日出门匆忙,忘带银子了。”
白抒远挑眉一笑,嘴角弯起,“师叔放心,这种粗茶淡饭,就当师侄孝敬了。”
谢岙满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正要走进酒楼,白抒远忽见街头拐角一处店外小摊,眼睛一亮,转头对谢岙道,“师叔先上去,我买个东西,稍后便来。”
说罢便没入人群之中。
谢岙只好先上了二楼,占了个临窗的位置,点了几品小菜,一壶茶,边吃边等。
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酒楼菜品茶水虽价目不菲,却是格局优雅,碗筷精致,桌椅疏远,偶尔凉风穿堂而过,更是凉爽几分。谢岙好吃好喝,听着茶馆说书,没一会便消磨大半时间。
奇怪…白抒远怎地还不回来?莫不是又勾搭哪家姑娘了?还是故意恶整…想看自己如何吃霸王餐?!
谢岙眼看着对面说书先生讲过三段故事,似是要离开,不由有些着急,最后只好叫来小二,一脸肉痛从袖子中摸出银子拍在桌上,着着急急赶到对面茶馆。
夕阳斜下,东街石板道路上染上一层艳红之色,在磨得光滑的路面上有些反光。
谢岙不由眯了眯眼,略微适应之后,走向茶馆后门。
那木门半敞开着,道道粗糙条纹沾着殷红浓稠色调,令人莫名心慌。
谢岙眼皮跳了跳,不由伸手摸了摸腰间一小巧香囊。
自从那日经历紫衣秀女拐跑事件,回庄后云束峰便给了她一个灵草香囊,可以消去一身阳气味道,如同寻常人一般。谢岙对上次那事也是心有余悸,这次来永州城前,还特意带着香囊在后山转了转,发现没有妖物偷袭,这才拍拍胸脯下了山。
在进入暗巷与不进之间犹豫片刻,谢岙还是缩回了脚步,没敢再向前一步。
啧啧,老纸就在这里堵人,那说书先生还能住在茶馆里不成?!
谢岙想到这里便转了身,正要离巷口更远些,眼前忽然飘过一阵香雾,顿时身子一软,两眼翻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晚了,来不及修改,先发上来~
这章过渡,下章重点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