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因此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唯恐女儿被什么人骗了。
谁知道又过了半月,竟又收到一封信,这次秦御史特地留个心眼看了下,果然是和上次寄给秦牧云的信是同样的笔迹。
秦牧云拿到信后,看见赵羡词说,因故拖延半年,要到夏天才能来,就很生气,“骗子!”骂完又轻叹一声,知道赵羡词作公主伴读,就算出了些什么变故也是身不由己。只是幸好赵羡词没有成为宫妃,这让秦牧云枯槁的心又活了起来。
她回家以来,心情舒畅。又觉着现在事情桩桩件件都与过往不同,那赵羡词显然也与前世不一样了,秦牧云便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仗着父母喜爱,第二日,她索性换了男装,当真带着福莘去扬城赏风景去了。
秦小姐年纪虽小,但气度迷人,颀长有致的曲线掩藏在男装之下,愈发显得她风度翩翩。偏又有一张俊美的脸,往街上一站,就让扬城女子迷了眼,纷纷打听这是谁家公子。
秦御史此时正与同僚在德庆楼议事,远远听见外面的骚动,也就看了一眼。
于是一眼看到自家女儿带着福莘,举止风雅的在街上散步,引得一众人围观。同僚此时也看到此景,不由赞道,“咱们扬城何时来了一位这样雅致的人物,真是英雄出少年。”
说罢再看一眼秦御史,同僚奇怪道,“竟与大人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秦御史虽然有些无奈女儿又是此番模样,但难得见她如此有兴致,也只好暗叹一声,由她去了。此时听见同僚说这话,不禁心中有些骄傲,故意问道,“哦?不知以王大人之见,我与那少年相比,谁更胜一筹?”
王大人看看秦知寒,又看看外面的秦牧云,道,“若论硬朗,自然是大人您更有气概。但若论文雅风流——恕属下直言,只怕那少年更胜些。您看,那些姑娘们都看入迷了呢。”
秦御史再也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特骄傲地说,“不瞒王大人,你盛赞的这位少年,正是小女。哎,我这个女儿,自小被宠坏了,我也拿她没办法。”
话是这么说,王大人可一点也没看出御史大人“没办法”的意思,那语气中满满的骄傲都快要溢出来了!虽然惊讶于那是个少女,但扬城风俗不比京中,对姑娘管束没有那么严,又见御史大人自己乐见其成,旁人哪还有多话的道理?于是王大人叹道,“早先听说令爱自京中还家,是个当世少见的才女,谁曾想今日竟见了!真不愧是我们扬城女儿,英姿飒爽风采迷人啊。”
“王大人客气,客气!”秦御史说着客气话,嘴角都要翘上天去了。
他们不过在此闲聊,谁能想到,早在八九岁时就因琼花柳香引起过扬城女儿争相模仿的秦牧云,再次掀起了女子穿男装的风潮。
只不过扬城虽然风气开放些,但大部分家庭也没开放到能让女子女扮男装就上街的地步,因此姑娘们都只是亲手缝制了男装,各自在家中穿着玩罢了。
秦牧云自己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女装出去,多有束缚,男装出去,几乎每走一步都是注视的目光,让她极不自在,索性也懒得出去了。
只幸好这半年来,墨光为了治她病根,特地教了她一套养身的拳法,秦牧云年纪不大,习武虽然稍显晚了些,但也不算无可救药,也尽心学着。既然不想出门,便每日琢磨拳法去了。
墨光见她极聪慧,不仅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虽然拳法熟练不够,但要点都能领会,便欣赏极了,很想要收她为徒,打算教她一套完整的门派功夫。
本来秦牧云对此并不感兴趣,她体弱惯了,常常走不了多少路就气喘吁吁,哪里曾想过习武这种事!谁知道如今经墨前辈医治,身子一日比一日好。
因体会到走路不喘心急不咳的好处,秦牧云就更加渴望健康的体魄,听说墨光要教的功夫能帮她治病根,还能强身健体,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
于是当场拜了师父,还在秦家父母的见证下,给墨光叩了三个响头,就算简单的拜师仪式了。
秦知寒夫妇因为墨光救了他们独女的病,早就感激不尽了,如今又见老神医要收秦牧云为徒,自是更加感激。
这半年来,墨光主治秦牧云的病,效果虽好,但用在周乐清身上就不大有那么见效。
一是因为周乐清积病已久,宿疾难愈,二则周乐清早年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秦牧云,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上天庇佑,自然也重伤了本元。
秦家人知道后,难免有些失望。只是这十几年,也早就习惯了。幸好女儿的病还有治好的希望,夫妻俩已经很知足了。
周乐清还道,“如今看云儿这情况,说不定以后还能生儿育女呢。”
但按照秦御史的想法,他妻子因生了女儿,几乎折去大半条命,他夫妻二人又向来恩爱,秦知寒为此后怕了许多年。而今秦牧云虽然身子看着好些,但生孩子总是太冒险,他倒不大愿意让女儿生养。不过这些话可不敢跟周乐清讲,不然堂堂的御史大人怕又要跪板子。
与此同时,因知道御史之女在家,这扬城官眷几乎都递来拜帖。一是想见见秦牧云,二是想为她说媒。且不说秦家姑娘貌美有才华,又是御史的女儿,就只说秦牧云随随便便就能引领扬城风流这一点说,多少人都恨不能踏破秦家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