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已经有些冷,我了一下醒来,发觉魏翔已经不在。
嘴巴有些干,但床边没有水,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从床上站起来,往房间外头移动。
客厅里电视正小声响着,魏翔整个人塞在榻榻米上那个小暖桌底下,全身卷了起来,看来十分冷的模样。
我这才想起病的这几天都没管过他,奈奈也没把家里多的棉被拿出来,他该不会就这样在客厅暖桌底下睡了两天吧?客厅只有三叠榻榻米大,被他这么一睡,就整个挤满了。
转开水龙头,用杯子接些水喝过以后,我撑在厨房喘了一下稍作休息,才又回到魏翔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摇醒。
&ldo;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rdo;他揉着眼睛,从暖桌里爬出来。
&ldo;你一直睡在这里吗?&rdo;我难以置信地问。
&ldo;嗯,奈奈有说要我去她房里睡,我觉得不太妥当。&rdo;他说。
&ldo;那你也不能睡在暖桌底下。&rdo;
&ldo;因为晚上很冷……&rdo;他打了个呵欠,但呵欠才打到一半,就开始咳嗽。
&ldo;到我房里打地铺好了。&rdo;我啧了声,头痛得要命,还得为这家伙晚上睡哪里烦恼。&ldo;衣橱上面有干净的棉被,去拿下来铺。&rdo;我告诉他。
&ldo;这样不会为你带来不便把?&rdo;他问。
&ldo;不会。&rdo;我回答他。没人在睡暖桌底下的,那太不健康了。
他又扬起嘴角,我看了眼,便回房里去躺着休息。
睁着眼凝视天花板时,他的轮廓落在我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不肯散去。
他笑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我做了什么让他值得开心的事情吗?为什么只是对他好那么一丁点,他却像拥有天大的快乐一样。
魏翔动作迅速地打开衣橱,从里头要拉出棉被,但衣橱里我塞了太多东西没整理,他一扯,一些杂七杂八的就霹雳啪啦地全掉出来。
地上散落着我从来没印象的书和杂物,我本来想睡的,却让一本有着粉红色封面的书本给吸引了注意。
魏翔也发觉到了,他拿起来放在手中,而后我努力由床上爬起,从他手里将那本粉红色书皮的厚重砖块本子抢走。
&ldo;那是……&rdo;他看着我。
&ldo;是糙莓的日记,这不能给你看。&rdo;将日记本压到枕头下,我若无其事地又躺回原处,但刚刚冲出去抢书的举动让我头昏眼花了好一会儿,病人果然不能逞强,我晕得都快吐了。
&ldo;嗯,我知道!&rdo;魏翔没想太多,他收拾好地上的杂物后,跟着在我的床旁铺好被子,钻进去,咳了两声。
&ldo;阿满。&rdo;他叫。
&ldo;什么事?&rdo;我皱着眉头,棉被里传出来的声音很闷。
&ldo;棉被没有客厅的暖桌暖和。&rdo;他朝着我说:&ldo;如果半夜睡一睡,你发现我爬上你的床去,那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日本的天气真的很冷,所以我希望如果真的那样,你能将就抱我一下给我温暖。&rdo;
&ldo;少得寸进尺。&rdo;我冷冷地告诉他。
他笑了声,床下响起杂志翻页的声音。
会开玩笑了,适应得很好嘛!我啐念着,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才搞了这个瘟神回来同住。
* * *
感冒差不多要好,已经是豪斯登堡回来后第五天的事。
大哥偶尔会打电话来,说的也不过是阿爸就要死掉,我怎么还不回家看他最后一眼这些老话。我晓得大哥是开玩笑的,自然也就敷衍过去不认真响应。
魏翔手底下到日本进修的员工们已经先行回去台湾,就留他一个老板在日本新宿,过着无业游民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