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今晚刚熬夜做完一场重要的手术,现在浑身都处于放松状态,这突然炸起的鸣笛声险些害他一脚踏空。
陈平安恼火的循着鸣笛声望去,便发现一辆亮着车灯的熟悉的劳斯莱斯。
然后车窗降下,陶睿从窗户伸出脑袋,他望着陈平安确认般看了一眼,紧接着便推开门走下车。
陈平安恼火的表情转变成惊愕不解,他一头雾水地朝陶睿的方向走了几步,见鬼似的盯着陶睿看起来湿漉漉的衣服,平时很注重形象素质的人,现在连头发都乱糟糟的跟鸟窝差不多。
陶睿此时此刻的状态很糟糕,他外表狼狈不堪,心底的暴躁跟戾气也无法掩饰的渗透出来,扑面而来的绝望的低落的情绪强烈到让人有些压抑。
陈平安愣道:&ldo;你这是被抢劫还是掉河里了?&rdo;
陶睿紧蹙着眉头,心底除了烦躁还是烦躁,他随意捏了捏衣角,就连无所谓的语气也透着股戾气,&ldo;淋了场雨,衣服都快干了。&rdo;
陈平安继续茫然不解地道:&ldo;你怎么大半夜在我这里?还把车停在车库?是有事找我?有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rdo;
陶睿低沉道:&ldo;不想打扰你,也没地方去,干脆就在这等你,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rdo;
陈平安无法理解又带着担忧地打量陶睿,陶睿衣服的确是要干了,只是肉眼看起来仍是一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
&ldo;你来多久了?&rdo;
&ldo;大概两点还是三点过来的,我记不清了。&rdo;
陈平安又惊又怒道:&ldo;你来这么早不给我打电话,却在这干等?睿哥,你平时不是这么办事的,太不靠谱了,我下午五点做的手术,手术前一直闲得没事干,你直接来我医院不就行了,现在什么情况,到底出什么事了?&rdo;
陶睿没回答陈平安的诸多疑问,他头痛的揉着太阳穴,情绪低落道:&ldo;你家有人吗?&rdo;
陈平安点头道:&ldo;有,不过他一般早睡,现在肯定早就睡了。&rdo;
陶睿&ldo;嗯&rdo;了一声,淡淡道:&ldo;还是上次你说的病人?&rdo;
&ldo;是林费,你们能别总记不得人名字吗?&rdo;
&ldo;你换人换的太快,记名字麻烦。&rdo;
&ldo;这次应该能定下来了。&rdo;
陶睿像被戳中软肋似的,索然无味的嘲讽道:&ldo;定什么定,俩男人又不能结婚,你看我……我他妈谈了三年,最后还不是分手了。&rdo;
陈平安明白陶睿心情不好,却没法接受陶睿的悲观理论,无奈道:&ldo;你能别咒我吗,我找个合适的容易吗?&rdo;
陶睿一脸看破世事红尘,你爱咋样就咋样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的毫无意义的摇头道:&ldo;随便你,祝你们百年好合。&rdo;
陶睿话里的敷衍强烈到陈平安都没办法假装他听不出来。
过了会,陶睿又道:&ldo;既然有人就算了,不打扰你们,我说归说,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rdo;
陈平安摇头,态度坚决道:&ldo;就冲你在这等我十几个小时,我也得舍命陪君子,你心里有事,我看的出来,上楼坐吧,我正好明天休息,林费肯定在睡觉。&rdo;
陶睿提起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情绪,开玩笑式地道:&ldo;不怕林费以为你在偷情?&rdo;
陈平安苦笑,&ldo;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要真跟你有事,哪还轮得着林费?只是林费闹起脾气来我还真是……&rdo;陈平安无奈摇头,找不到能拿来形容林费的词,索性作罢。
大半夜的,整座城市都寂静无声,站在电梯里还能清楚听见电梯运转发出的声响。
陈平安找出钥匙开门,陶睿落魄颓靡地跟在陈平安身后,整个人就跟即将凋零的花朵没两样。
陶睿顾着换鞋,没注意客厅里的动静,等到陈平安猛地摁亮客厅的灯时,就只隐隐瞥见一道影子朝陈平安快速跑过来,接着被陈平安接住,径直撞进他怀里。
陶睿意外的挑眉,跟撞进陈平安怀里的少年四目相对,清楚察觉到少年顷刻间竖起的无比戒备的心防。
林费出乎陶睿意料的小,看起来像还没成年的,他大概不到一米六,比陈平安还要矮一个头。林费很瘦弱,皮肤白皙,不过瞪着陶睿的气势也丝毫没因此就减弱。
陶睿愣了下,道:&ldo;平安以为你睡了我才过来的,我叫陶睿,你好。&rdo;
&ldo;……以为我睡了?&rdo;林费的声音比较细,不过听起来还挺悦耳的。他刚才撞进陈平安怀里还是兴高采烈的,转眼便变脸如翻书气势汹汹地道,&ldo;陈平安你大半夜的领个男人回来是什么意思?我还住你家没搬走呢!&rdo;
陈平安无奈盯着面前满脸质问不依不饶的林费,&ldo;这是我朋友,你别乱说。&rdo;
林费高高挑起眉毛,接二连三的问题豆子似的往外蹦,&ldo;乱说?我平白无故会冤枉你吗,什么朋友?凌晨跟你回家的朋友?你是不是以为我睡了就管不了你,我今晚在沙发等你还打扰到你了是吧?&rdo;
陶睿在旁边跟看热闹似的,他挺意外地看向陈平安。陈平安以前喜欢的都是成熟稳重的类型,像林费这样被醋坛子淹了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