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不好意思啊,现在才告诉你。不过这是我们大家商量过的结果……”
“谁和谁商量的?”她上下牙都开始搓起来,像两排机器在口腔内不自觉搅弄。
石夏年说,“我和你爸,时郁也在,离婚毕竟是一件大事,本来要通知你,但你恰好那天考试,你哥就代替你,刚好他也不希望你出现,我们三个商量后得出结论,暂时先不告诉你,等你中考结束,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爸在澳门欠了赌债,他出去躲债了,怕你没地方去,就一直瞒到现在。”
“等会儿……”明当当哭笑不得,因为整件事就很荒唐,像天方夜谭,“首先,你说你们离婚了,是去年的事,时郁也知道;其次你说我爸欠了大笔钱出去躲债了,你们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是这样。”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明当当半晌没声音,最后才忍着头昏目眩的恶心感,颤声问,“他为什么会赌博?你们因为这个离婚的?”
“不是。”石夏年为难笑,“离婚其实是因为我们彼此感情淡了,长期分居两地,我爱上别人。你爸刚好也厌倦了陪伴我生活,在外面玩过头,被人骗着输了一大笔。我要帮他还,他不要,拜托我们照顾你。”
“为什么今天告诉我?”明当当绝望笑,“因为之后不打算照顾我了?”
“对啊,哥哥马上留学,没有哥哥的时家,你不可能待下去的对吧?”
“……”
“当当,哥哥走了,你也走吧。我们从此没关系了。”
“……”
“当当,是哥哥做的这种选择。”
“如果他不出国,他还可以照顾你,这出戏还可以演下去,但是他决定追求梦想,阿姨就没办法跟你隐瞒了,怕瞒不过你。”
“够了……”
“当当……”
“够了!我说够了!”她崩溃,朝手机大吼。
石夏年像早有所准备,平静说,“你去找哥哥吧,是他打破了平静。”
“你疯了。”明当当对那个女人说,“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从你烧了他手稿开始,你就神神叨叨的,以摧毁他为目的。”
“我不是摧毁他,是拯救他,不允许他往错误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你可以问问爷爷奶奶,当年他们的独子是怎么死在音乐这条路上的,让我和时郁成为孤儿寡母,那是一件令人蒙羞的事,我保证时家没人敢跟你提,包括时郁。所以他只能悄悄走,企图无人知晓。但是怎么可能呢?”
石夏年还说,时郁当年为什么被发配鲁港,就因为当年有一位大作曲家看中他,要带他去国外进修,他的爷爷奶奶拒绝了,时郁闹脾气才在外面打伤人,然后始终不肯认错被发配鲁港。
“他不死心,当年维森特先生可是说过,这个中国男孩会改变他们学院的未来,这种评价,你就知道哥哥多有天分了。”
石夏年说她不是不允许他碰触音乐,但绝不能为了音乐抛弃一切。
“石时两家才是他的责任所在,这几年我身体不好,一直想退下来,他却在这关头飞去国外进修,你觉得阿姨能不伤心吗?”
明当当这时才浑浑噩噩插话,“你身体不是一直很好?”
“阿姨生了一个女儿,比你小十几岁,阿姨想照顾她,陪伴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