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翾油盐不进地对他笑:“你过来一下可好?”
青猎挑了挑眉,知道他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倒是依言走了过去,刚蹲下,一直虚弱的秦翾忽然一抬手,准确地按在了他的命门上,微微用力,青猎都没等骂一句娘,就晕倒在地。
秦翾起身,他作为一个鬼,其实已经濒临魂飞魄散,但他仍用法术将沉睡的狐狸放到床上。他白衣曳地,坐在了床沿上,看着熟睡的青猎,不自觉地笑起来。
青猎作为狐狸精,长相和术法没给他们青丘一族丢人,他是正统的九尾狐,近百年已经不算妖,而算是灵兽了。他那双凤眼阖着,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梦中还在微笑。
秦翾原本妄想得到青猎的情妄想了很多年,事到如今,恐怕已是最后一面,那么稍微放纵一点倒也无妨。
他内敛温柔了千年,一切都自顾自地默默承担着,死到临头,想亲近一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总不是大罪过。
秦翾俯下身,本想吻一下青猎的薄唇,可呼吸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却犹豫了,觉得自己实在太像一个登徒子。青猎又不喜欢他,他这样做过于猥琐。若是青猎知道,难免恶心。
将心比心,他也不想不喜欢的人强吻自己。
秦翾到底是个君子,不敢轻薄,非礼勿视。他犹豫了片刻,知道秦漫舟和舒暮云马上要进院,没那么多时间留给他的愁绪别情。
秦翾轻笑一声:“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般胆小。”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怔怔看着青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阿昙的死横在他们之间,杏黄衣裳的姑娘没了,他们之间原本也不多的情意也没了。
待他抬起头时,能看见秦翾的眼眶终究还是红了。他怔怔看着青猎,总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到最后他垂首阖眸,再起身时,便又是那只温良和善的男鬼。秦翾起身推门,留下一句话在寂静的房间中。
“阿昙大仇将报,你可以不用再痛苦了。”
青猎的指尖动了动,好似听见了什么,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在梦中。
秦漫舟和舒暮云拉着叶遵走上最后的台阶,三个人都累成了狗,虽然有法术做辅助,但是昆仑是万山之首,又是神山,哪那么容易就能爬上来了。
舒暮云一抬头,便看见秦翾已经站在了院中。这时候就知道做鬼的好处,他们三个里三层外三层都觉得冻透了,人家一袭轻飘飘白衣彷如月下谪仙,飘逸风雅得没了边。
秦翾笑眯眯打开了院门:“进,院内有阵法,很暖和。”他偏头看了一下,“我原以为你们会来五个人。”
院内果然温暖如春,舒暮云摘下登山帽和护目镜:“一位同伴在副本里受了伤,另一位本来想来,但是临走又怕受伤那位自己呆着不安全,就也留下了。”
秦翾点了点头:“本来也不必全来,有一人知晓便足够。这位想必就是叶遵?”
叶遵抖落了眉上的霜雪:“秦前辈好。”
秦翾笑道:“久闻大名,我的时间不多,我们坐下聊如何?”
舒暮云打量了一下小院,只见院中有一处石桌石凳,正对着后院的一颗枯死老树。他刚想跟着秦翾过去,却看见秦漫舟没动。
秦漫舟盯着秦翾的背影:“你快魂飞魄散了,祖爷爷。”
祖爷爷从善如流回道:“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快。”
舒暮云轻轻扯了扯秦漫舟的冲锋衣,秦漫舟沉沉吐出一口气,走过去坐了下来。
秦翾见秦漫舟还要说话,便先抬起手:“我的事情我会和你们说,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我要现将你们游戏的故事告诉你。”
他的手停在空中,指尖出现点点水光,他就这样凭空开始画画:“这个故事很长,我先讲给你们听,听完后有问题再问我,可好?”
舒暮云点了点头,看见秦翾已经写出几个字,虚空之中,浅蓝色的字上下漂浮。
两千余年前,是修真鼎盛时期,佛修道修魔修都活跃在舞台上。那时有一位仙尊,是正道无冕之帝,住在华山之上,修无情道,为人淡漠无情,但是天纵奇才。其命星特殊,牵动了整个玄术界的生死。
当时有人算出正道将来必有一大劫,仙尊能力挽狂澜,换的天下太平。若是仙尊失手,将生灵涂炭,魔修将一统天下,届时不只是道修佛修有难,百姓也必定死伤遍地。
那人说仙尊需要继续修无情道,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必然入魔。仙尊若是入了魔,正道便再无希望。
仙尊本身就拒人千里之外,孤高冷傲。谁都不觉得仙尊会动情,但是世事难料,话本中修无情道的主角也不少,所以外人也要防着。
没人敢对仙尊说一句喜欢,真喜欢假喜欢都得自己憋在心里。不过还好,算命说了,也就这十年间的事情,修真者普遍长寿不老,十年而已,转瞬即逝,等仙尊平定魔修之后,不管还是告白还是直接上门抢人就都不是问题。
仙尊便是玄颢。
秦翾叹道:“而试炼境主人,便是你们眼中的谢如故,真名叫做睦深,他有个兄长,叫做眠潇。”
眠潇在当时也是个风流人物,因为长得好,功力也不低,性格又随和善良,不少女修或是断袖男修都追求过他,只可惜眠潇温和是温和,但是一根筋,不喜欢的人直接拒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