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汐没着急召见杜念,而是先找了杜致意询问情况,她做这个安排前,至少得问下她家里人的意见吧。
杜致意听到许佑汐提起杜念的名字后,表情明显有几分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全凭陛下安排。”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许佑汐松了口气,才放心地继续安排。
杜致意离开时步伐匆匆,看上去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办。
下午的时候,许佑汐将杜念召到宫里,这才见到了真人。
杜念专注时的眼神和杜致意有点像,五官都很漂亮,唯独面部轮廓欠了几分女子的柔和,独自站在那里的时候,又有着青松的挺拔,让人忍不住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许佑汐盯着杜念看的时间越久,越是觉得她似乎有点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话一出,许佑汐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杜念眼中隐约带了点笑意:“陛下,去年中秋的时候,草民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提到中秋,许佑汐很快便回忆起来:“中秋的投壶,你是赢走那幅画的书生?你穿的男装?”
那天杜念确实是一身男装,也不清楚是不是天色昏暗的缘故,许佑汐当时只觉得那个书生有点瘦弱了,完全没发现是个女子。
“是。”杜念大方地承认,“草民儿时在外奔波比较多,穿男装会便于行走。”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惊讶朕的身份?”
“是。整个上京,除了天子,还有谁能使唤的了南镇府司指挥使徐令?”
杜念认出许佑汐的身份并不费劲,她对女帝也慕名很久了,之前她爹寄回来的信里,反复提及陛下是‘胸怀大才’,乃千百年难遇的帝王星。
要知道,杜致意从不夸人,他越是提起许佑汐,杜念的好奇心就愈发强烈。
所以,当她发现许佑汐想要投壶摊位上头奖的那副画之后,她便故意抢先一步赢下来,就是想制造个机会提前结识陛下。
然而,她在投壶摊位旁等待了半天,就看见许佑汐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她抱着的画,带着遗憾离开了。
……
许佑汐看着坦坦荡荡地杜念,目光却落在了她虎口处带厚茧的手上:“朕看了这次下乡县的名单,你的各项考核都是最好的,尤其是在箭术上的造诣颇深。”
“家父无能。所以草民小时候,经常吃不上饭,便自己琢磨出了用弹弓打鸟的办法加餐,后来长大些,发现还是弓箭好用,可以猎到肉更多的动物。这一来二去,便熟能生巧了。”
“你既然文武双全,为何不参加今年科举,而是参加了这次的‘下乡县’计划?”许佑汐有点不解。
“科举每年都有,草民觉得参加‘下乡县’计划更有意义。”
许佑汐听她这么说,感兴趣起来:“杜念,倘若朕安排你到本次雪灾受难最重的东宁县历练,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杜念快速回忆起之前了解到的所有关于东宁的信息。
“你在东宁之后打算做什么呢?”许佑汐这是个开放性地提问,也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之类的。
杜念不假思索:“草民抵达东宁,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就是上山猎狼。”
“为何?”
“首先,东宁山上的狼吃过人肉,肯定留不得;今天不杀,他日狼群遇到饥荒依旧会下山攻击人类。其二,都说坐山吃山,靠水吃水,东宁县想要富庶起来,肯定离不开将荒山利用,可若是山上有狼群的威胁在,哪还有人敢轻易上山?其三,斩杀狼群,是为死去的东宁村民报仇,东宁百姓恨透了这些饿狼,组织他们杀狼是一条最快地把他们凝聚在一起的办法。”
许佑汐听她这么说,反倒笑了起来:“一群赤手空拳的老百姓,你靠什么说服他们冒生命危险去屠杀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