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让其他人收拾下那些尸体,你呢,就带着那苇汕到树林里去,给他加加工,让他看起来像是那个模样。&rdo;宋史道,说完又转身去看大营的方向。
苇汕心中明白宋史的话,是让自己给郑杰身上添些伤痕,不过他太清楚这个少将军的脾气,他如果表现得过于聪明,会适得其反,于是便装作不解的模样问:&ldo;小的愚蠢,不知少将军所说的话中加加工是何意?&rdo;
宋史骂道:&ldo;蠢货就是给他上上刑留点伤痕让他看起来像是逃回来的一样&rdo;
苇汕听到宋史骂他,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如果宋史不骂他,反倒是在这次大加赞赏,恐怕这个小事就会烙印在这个心胸狭窄的少将军心中,说不定自己过于聪明反倒会在将来某个时候害了自己的性命。
那个躺在洼地里已经成为无头尸首的前亲兵队长就是如此才丢了性命。
三十名亲兵开始收拾起尸首,苇汕则带着一脸的笑容将郑杰搀扶到旁边的树林之中,走动之时,身上那个巨大的皮袋中的刑具哐当作响,就像是地狱之中小鬼的奸笑一般,随后站在小山顶上的宋史听到了郑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求饶声、呕吐声……
宋史用手抠了抠耳朵,摇摇头道:&ldo;谁叫你是宋离那小子的亲信呢,死罪难逃,活罪难免,就算没必要给你留下些伤痕,我都要弄得你生不如死,否则我今晚怎么能睡得着。&rdo;
宋史装过头,看着只有苇汕和郑杰的密林中,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此时,密林之中已经没有了声音,苇汕从密林之中走出来,手中还拿着半截断指,那群收拾尸体的亲兵都盯着苇汕,看着那半截断指,后背都一阵阵的发凉。
江中,武都城,太守府偏院内。
警戒军士所住的小屋内,五名军士已经喝了刘商从屋顶滴下蒙汗药的酒后,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随后都沉沉睡去。于此同时,在屋外的其他五人将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放倒,摸进屋内。
刘商也从房梁上轻轻落下,六个脑袋聚在一块儿,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五人。
赵起将手中的刀柄倒转,递给刘商:&ldo;他们都是你的属下,由你动手再合适不过了。&rdo;
&ldo;啊?&rdo;刘商有些吃惊,&ldo;要杀了他们?&rdo;
刘商本开始就下了杀心,但当赵起拿出蒙汗药的时候,心中还松了一口气,心想至少自己属下的弟兄还不至于死在自己的手中,却没想到终归还是难逃一劫。
赵起皱起眉头:&ldo;怎么?刚才你不是自己说的只能全数杀了吗?现在心软了?&rdo;
刘商摇头,笑得很干:&ldo;没……没有,我只是不愿意让副尉大人的兵器上染上血,我用我自己的。&rdo;
赵起冷冷道:&ldo;这兵器上早就染上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再多几个无所谓,时间无多,你点个头,我们帮你下手。&rdo;
刘商正要点头,赵起已经不耐烦地一挥手:&ldo;全部解决&rdo;
赵起话音刚落,除了刘商之外其他四人各自找了自己的目标下手,手起刀落,便解决掉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在角落中的军士,还在吧嗒着嘴,睡得特别香。
赵起转身离开,扔下一句话:&ldo;剩下一个,是你的,千万不要手软。&rdo;
其他四人看了刘商一眼,都转身离开,留下刘商一人。刘商拿着刀走进那名还在沉睡的军士跟前,蹲下,盯着这个模样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将刀举起来,但久久都没有刺下……
我那兄弟如果还活着,恐怕也和他一样大了吧?刘商心中暗想,这天杀的乱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得死多少人,这些傻子连媳妇儿都没有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还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不要怪我,怪就怪你我都生不逢时,怪就怪你我都从了军,选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刘商闭上眼,将刀用力刺进那军士的脖子中,又一扭动刀柄,这才了事。当刘商睁开眼时,发现那死去的军士不知何事瞪大了眼睛,可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容。
你终于解脱了。刘商有些心酸,伸手将那军士的眼睛用手一抹,合上双眼,低声道:&ldo;要是下去,见了我那弟弟,不要找他报仇,我死后自会去找你,兄弟……&rdo;
兄弟。刘商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如果这真的是兄弟,他还会刺下这一刀吗?会或者不会,都不是如今他已经思考的问题,因为那个军士已经死去,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再每日笑吟吟的对他说:&ldo;长官,今日咱们去打点野味吃如何?我再去给你找瓶好酒。&rdo;
在这乱世之中,每日要死多少无辜的人,谁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些死去的人在黄泉路上,并不孤单。
宋离和安谦的门口还站着两名把守的军士,对就在不远处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道,只是打着哈欠,听着屋内传来的歌舞声,从心底很是羡慕,不,是嫉妒。为何自己从军就是一名卒子,而屋内的两个人都是将军,谁叫自己没有一个当大将军的爹呢?说是要杀光大滝皇朝的狗官,可那宋一方曾经还不是一个狗官。
屋内,灯火通明,假扮成为谋臣的敬衫早已离去,只剩下宋离、安谦还有一众乐师以及数名歌姬,其中便有假扮成为歌姬的尤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