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歌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在长公主的脸上和棋盘上游移不定。
“我要悔棋。”燕赵歌道,再不悔棋就输了。
长公主捏着棋子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揉搓,那冰凉的棋子都被她掌心焐热了,慢里斯条地道:“我不准。”
燕赵歌憋着气,喉咙里哼哼着,随便下了个位置。
左右都输了。
果不其然,长公主眉开眼笑地落子下去,又吃了不少白子,棋盘上白子零零散散的落着,不懂下棋的人看了都知道是白子输了。
燕赵歌冷哼一声。
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道:“明知道自己不善下棋,还要和我下。”
前世燕赵歌和长公主下棋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燕赵歌从来都没赢过。
燕赵歌道:“这是乐趣。”
长公主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道:“这里都鼓鼓的,还是乐趣?”
燕赵歌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也不解释,慢悠悠地收起棋盘上的棋子。
惯来是只下一盘的,长公主惊诧于燕赵歌如此执着于与她下棋这件事,又奇怪为什么从来都只下一盘,后来才发现是个极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
燕赵歌那时候还不是后来甘愿将一切都拱手相让的模样,长安去北地路途遥远,又风餐露宿,有许多勋贵死在路上,也有不愿意折腾自己干脆就在长安家中上吊了的,也因此在北地的勋贵大多都是年轻人,在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勋贵里,燕赵歌是最出彩的一个,无论什么事上她都能侃侃而谈,手上有真本事,领兵作战和统领朝政也是一把好手。
如果不是她姓燕不姓司,这北地朝廷的皇帝之位早就换人了,小皇帝哪还等得到收复长安之后再被拘禁,更是没有司鉴宏的事儿了。
能在一种方便压燕赵歌一头,她也高兴,便没有深究燕赵歌执着下棋的原因。
也没道理去深究。
人都在眼前了,还管那些旁的做什么。
长公主看着她,眼神愈发柔软。
燕赵歌踩着宫禁的时间才出宫,天已经黑得透了,不便骑马,她就牵着缰绳走在街上,后头远远坠着一队锦衣卫兵丁,以防不测。
四下无人,燕赵歌盯着自己的指头,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又浮了上来,忍不住搓着指头,搓着搓着就搓到了嘴里,还咬了咬。